“是的,你會得到復仇的機會——但是,看看這個人。”雄獅抬手指向我。“你看過資料,你認為他是毀滅你家鄉并殺死你父母的兇手嗎?”
我挺起胸膛以接受阿斯莫代可能的觀察,我心里有股火氣想發泄出來如果他再用那種滿懷仇恨的眼神看我一次,可能我才會好受一點。
但是,在另一陣長長的沉默以后,我卻聽見他說:“他是個墮天使,父親。”
我差點嘆氣了。
這個白癡,他的冥頑不靈將我這輩子僅僅見過兩次的來自雄獅的循循善誘打成了徹頭徹尾的無用功,他真的不明白這樣的事情出現在我們的原體身上有多么難能可貴嗎?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而雄獅卻笑了。
“是嗎?既然這樣——”
他轉過身來看向我,我本能地立正,鋼靴碰撞。
“——扎布瑞爾,過來。”
我走向他。
“這是扎布瑞爾。”
他按著我的肩膀,走到我身后,開始對那兩個年輕人介紹我——主要是對阿斯莫代,但阿茲瑞爾也聽的很認真。不錯,在紀律這方面他勉強合格。
“前骸骨天軍成員,后死翼初創時的騎士之一。我尚未回歸軍團時,他就已經滿身榮譽。他和他的兄弟們曾與帝皇并肩作戰”
“在卡利班的事情發生以后,他被迫地流亡了將近四個世紀,期間沒有殺害任何無辜者。他完全可以憑自己的能力去往某個蠻荒世界成為當地的神明,可他沒有這么做。”
“他守住了自己的底線。”
“但是,是的,他是一名墮天使。所以你要怎么做,阿斯莫代?你要殺了他嗎?”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那蠢貨仍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我已經開始感到厭煩了。雄獅變了,變得仁慈且富有耐心了,可我寧愿他不要這樣。
我相信他不會因為阿斯莫代和他之間特殊的紐帶就對其在這方面也網開一面,但是,還有什么可說的呢?
或許在阿斯莫代這樣的蠢貨看來,墮天使通通都該死。我也承認,我們中的一些人的確如此,那些背叛了人類的.
但我們的命是屬于帝皇與雄獅的,只有他們能夠審判我們。
阿斯莫代凝視我的模樣就好像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叛徒,其中滿懷仇恨。然而,這份仇恨的底色究竟來源于何方?是維護軍團榮光的責任心嗎?絕非如此,他的仇恨不過只是出自私心。
他混淆了公私之間應有的尺度,將自己的仇恨置于軍團之上。在我看來,他根本就不配穿戴那身黑甲。
雄獅冷酷地打碎沉默。
“凡事先思考,而你顯然沒有做到這一點,阿斯莫代,因此我要免除你的騎士頭銜,你將成為扎布瑞爾的侍從。你要服從他的一切命令,直到他認為你合格,可以再度成為騎士。”
阿斯莫代顫抖著瞪大眼睛,我能看出來他一定在收緊喉嚨我聽見一種細微的嗬嗬作響,這讓我感到愉快——但是,讓他當我的侍從?
我微微側頭,看見一抹狡黠的微笑。
啊。所以你在打這個主意。
“你服從嗎?”雄獅又問。
“.我服從。”
“很好,現在解散,去武備庫卸下你的動力甲,去除其上紋章,再去向你的連長報道,告知他你的問題。今晚以前,我要看你換上侍從們的長袍。阿茲瑞爾,你陪同他一起去。”
雄獅如此下令,并對我做了個手勢,示意我跟他來。我吸著氣跟他走出大門,那兩個毛頭小子緊跟在我們身后,腳步聲漸行漸遠。一個快一個慢,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雄獅就這樣帶著我走向走廊深處,并停在了某扇門前。這扇門和我的不太一樣,是一種特別的鐵灰色,異常沉重。我沒見過這種合金,想來大概是在我流亡以后才誕生出的新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