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我們,父親,你看見了什么?我的變異?扎布瑞爾的衰老?還是埃克托雷爾的傷痕?時間可以改變一切,但也會留下痕跡,而痕跡是無法被消除的正如背叛本身。」
他停頓數秒,嘴唇顫抖,僅剩下的那只好眼竟流出深紅的鮮血。
「背叛就是背叛,所有人都會記得,在卡利班之上,曾有一場叛亂發生。此事無法抹消,此事帶來的影響亦是如此。但是,想一想,如果它從未發生,我們會是什么模樣?」
雄獅依舊無動于衷。
塞拉法克斯極其認真地凝視著他。他面上的渴望刺痛了所有赦天使的眼睛,那種渴望無論他們愿不愿意承認,它都曾出現在他們的夢中。
「父親啊。」塞拉法克斯沉沉低語。「請試想一下吧,如若在當年的卡利班上沒有發生叛亂,那么最終和你一起抵達泰拉的會有多少人?又會留下多少炮彈,多少戰艦可供調用?」
空想而已!扎布瑞爾憤慨地想。只是,他的想法無法阻止塞拉法克斯做他想做的事情。一點一點的,巫師的聲音逐漸轉變成為了高昂、激情且真誠的演講。
「最重要的是,如果卡利班之亂從未發生,帝皇是否便不會被重傷?」
「有完整的第一軍團的幫助,荷魯斯便絕無可能抵達皇宮。既然如此,帝皇是不是就不必坐上那把刑具?如若他仍然可以行于我們之間,那么帝國會成為什么模樣?」
「帝國――吾等深愛的、為之奮戰,為之流血的國家――還會變成現在這幅死而不僵的丑陋模樣嗎?」
「諸位兄弟啊!」塞拉法克斯搜腸刮肚地發出一聲咆哮。「莫說你們沒有厭惡過現在的帝國!莫說你們沒有回憶過大遠征時的樸素真理!莫說你們從未想象過再次與帝皇并肩作戰!」
「夠了。」
在赦天使們的沉默中,雄獅冷冷地開口。分解力場劈啪作響,劍刃隨后揚起,以閃電般的速度朝著塞拉法克斯的脖頸直斬而去,不帶半點猶豫。
生死關頭,巫師的臉上卻泛起了一抹平靜的微笑,仿佛早有預料。在他的笑容中,雄獅的劍穿過了他的脖頸。
沒有鮮血流出,沒有頭顱落地。塞拉法克斯仍然跪在原地,未受半點傷害。他的上半身正在波動,虛幻地猶如水中花,鏡中月。
但他終究是跪在這里。
「開火!」扎布瑞爾立即吼道。
他得到七十五人的響應――甚至包括阿斯莫代在內。整個暗室里,除去雄獅以外的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對準塞拉法克斯開了火。
爆彈、重爆彈、等離子諸多致命的武器在同一時刻轟擊,哪怕是一頭大魔,也該被打成篩子倒下,可是,不知怎的,巫師就是不受傷害。
所有的毀滅之力都穿過了他,除去毀滅地磚以及深挖其下構造以外,居然沒能造成其他任何殺傷。
無需雄獅命令,赦天使們便臉色難看地停止了射擊。
被貶為侍從的阿斯莫代不信邪地拔出自己的鏈鋸劍沖上前來,對準塞拉法克斯連連揮斬,卻無一起效,只能讓那詭異的波動愈演愈烈,仿佛阿斯莫代真的是在用劍斬向湖泊。
保持著那平靜的笑容,巫師一點點地站了起來。
鐐銬自然而然地脫落,掉落在他腳下,發出悶響。然后是反靈能項圈,這珍貴的器具竟在塞拉法克斯雙眼亮起的藍光中一點點地化為了碎片,飛濺地下。
他竟然還能使用靈能。
如此違反常理與認知的場面,雄獅的臉上卻看不出半點震驚。他抬手按住阿斯莫代,把他輕推回隊伍之中,隨后歸劍入鞘,以全然的平靜再度發問。
「你想做什么?」
「您是在試圖讓我解釋自己的計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