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塞拉法克斯是出于何種目的將他帶回到這里,那個叛徒都必須死,而在此之前,他需要先找到自己的子嗣們
不,或許用不著去找。
雄獅停下腳步,彎下腰,從嚴密的灌木叢中向外窺視。
他此刻根本沒有呼吸可言,整個人好似與周圍的環境完全合為一體。一陣微風撲面而來,帶著青草的氣味與溪流特有的濕潤。
森林就是這樣,明明前不久還無比陰森,然而,只需要幾次轉彎,某條小路就會將你帶往一個全新的方向,只有最老練的獵手才能判斷出這些小路盡頭隱藏著什么。
是好是壞,他們看上一眼就能明白——雄獅自然是最老練的獵手,但他此刻卻不敢斷言自己在踏上這條小路后能否得到好的結果。
原因無他,只因河對岸的一片寬闊林地。五十個面容仍顯稚嫩的年輕人正在清晨的微風中并排站攏,排練軍陣。
那是個只會在重要場合使用的禮儀軍陣,雄獅一眼便知。
負責帶領他們的人有著冷棕色的皮膚和漆黑的長發,優雅地披散在肩膀上。那對深藍色的眼眸正專注地凝視著新兵,幫助他找到他們動作中的不足之處。
扎布瑞爾。
雄獅五味雜陳地咬緊牙齒。
數秒鐘后,他轉身離去,沒有貿然暴露自己。與過去的人交談是個危險的主意,他不是神秘學方面的專家,但也算得上是對諸多禁忌了然于胸。
這種事很可能會對他們的時間線產生無可估量的影響。試想一下,如果扎布瑞爾和他帶領著的新兵儀仗隊們在此時與他見面,那么,卡利班之亂的結果是否會.
“改變?”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一聲輕響同時爆發,雄獅的殺意讓他在難以被稱作時間的碎片中拔劍出鞘,雜草與灌木的碎屑緩緩飄動。尚未來得及落地,塞拉法克斯的聲音便卷土重來。
“扎布瑞爾活了下來,父親,但和他待在一起的那些新兵們沒有。請想象一下,如果他們活下來了,你這支衛隊的情況是否會好上一些?”
巫師一面說,一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傳來,雄獅皺起眉,他對此事實際上并不關心。他只想知道,塞拉法克斯到底是如何鉆進他的腦海中的。
“我沒有鉆入您的腦海里。”巫師繼續說道,他似乎并非孤身一人,某種單調且執著的嗡鳴聲緊緊地纏繞著他的話音。
不知怎的,雄獅竟然對這聲音感到熟悉,但他沒有立刻開始搜索自己的記憶,甚至在這個念頭上浮的下一秒便立即將它沉入諸多復雜的思緒之中。
他接受過相關訓練,早已今非昔比,而那些訓練似乎起了效果,塞拉法克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只是與您有了某種連接,原體,就像是一個遠程通訊頻道,僅有您與我存在其中。它是雙向的,我能隱約地聽見您的一些想法,反之亦然。”
雄獅瞇起眼睛,不發一言,只是在森林中挑選了一個新的方向,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您有多久沒有回到過卡利班了?”塞拉法克斯喋喋不休地問,嗡鳴聲依舊。
“我不得不說,您對待自己的家園世界實在是非常冷酷。這些年里,我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都藏在亞空間內,但也在盡量搜尋與您有關的消息。”
“我知道,自大叛亂結束以后,您僅回過兩次卡利班。一次是為了改革制度,另一次則是為了處死一些人再怎么說,它也是您的家啊。”
雄獅閉口不答,他的思緒此刻冷寂如冰。
曾從阿澤克·阿里曼那里學習到的神秘學知識以及接受到的抵抗訓練起了非常大的作用,他幾乎沒花什么力氣,便依靠著一些由無意義的片段堆積而成的想象將塞拉法克斯從他的腦海中驅逐了出去。
帶著遺憾的嘆息,巫師的聲音于頃刻間遠去,雄獅也再度孤身一人。
總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