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萊昂·艾爾莊森會先他一步這么做。
他表情平靜地躲閃著,尋找著機會,等待著機會,絲毫不急,哪怕年輕人的攻勢凌厲異常,總能在他的戰甲或臉頰上制造出新的傷口也是如此。
此刻,他所表現出的這種平靜與此前截然不同,這種情緒實際上并不源自任何真正意義上的平和,恰恰相反,它是一種完全對立情緒的偽裝——暴力。
萊昂·艾爾莊森想殺了他,徹底的。
但是,為什么?
年輕人對此同樣感到疑惑,但別誤會,他疑惑的點只是雄獅為何直到此刻才提起真正的殺意——于是,他一邊追擊,一邊將問題包裝一番,以挑釁的方式問出了口。
“我真好奇你為什么直到現在才動了真格,是因為你和他們一樣都是叛徒嗎?如果不是,只是幾個名字為什么就能把你激成這樣?”
他十足好勝地笑著,表現得像是個趾高氣昂的騎士,就像是每一幅油畫上位居畫幅中央高舉手中旗幟或劍刃的那類騎士
但他的眼眸始終冰冷一片,與之相對的是雄獅的臉,他的臉沒有為這些話而流露出半點動容,如雕塑般死硬。
可他依舊回答了。
“恩賜,榮譽,獎賞——你就只執著于這些東西嗎?”
“吾乃騎士!”
年輕人咆哮著說,同時快步追上他,三兩下便削去了雄獅左肩的肩甲。其下復雜的元件立即暴露,伺服元件和人造肌肉等物泛著冰冷的光澤,還不等什么喘息,就迎來了另一劍。
毀壞帶來的高溫和電流劃過雄獅全身,他堅如鋼鐵般地挺住了,甚至仍有余力躲過后續刺擊。
“愚蠢。”雄獅冷冷地說。“騎士不過只是個死稱謂,任何人——甚至是道德敗壞的人渣都可以成為騎士——難道你在修道院里沒學到這點嗎?與真正的美德和正義比起來,榮譽不過只是一縷輕煙。”
“榮譽乃大騎士團立身之本!”年輕人厲聲反駁。“若無它的引導,一個普通人憑什么在短短幾年的訓練內萌發出向善之心?你口中真正的美德又有多少人可以在他們生命的前十幾年中領會?追求榮譽,堅守榮譽,捍衛榮譽,由此才能得見真英雄!”
“一顆畸形的樹偶爾也會結出正確的果,但那只是偶然更何況,有你這樣的領導者在——”
雄獅復雜地一笑,輕聲吐露了一句遠遠勝過任何刀砍斧鑿的話語:“——我相信他們多半已經墮落了?”
年輕人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陰沉了起來,和雄獅如出一轍。
他停下腳步,深呼吸著舉起長劍,咬牙答道:“叛徒皆亡”
雄獅微笑著,雖說是笑,可其中卻毫無半點溫度可言。
“弒兄,戮子感覺如何?我打賭你必定很驕傲。”
“他們該死!”
年輕人咬牙切齒道,翠綠的眼眸逐漸爬滿了血絲。
“你可知曉康拉德·科茲屠殺了多少人,多少世界?你可知福格瑞姆和他的軍團做下了何等惡行?還有安格朗,那無智的屠夫之釘傀儡你竟敢替他們講話?你不配擁有你的名字!”
雄獅握緊雙拳,強忍住了再講些什么的沖動,以免年輕人看出些什么。他不想讓他取得優勢,哪怕只有一點可能性
但是,就在這個瞬間,一陣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劇痛抹去了他聽見那些話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