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好”他陰惻惻又假惺惺地開口。“你真是完全不知道應該怎么對待他人的好意啊,萊昂,也難怪你會讓你的軍團分崩離析告訴我,親手殺死自己子嗣的感覺如何?”
雄獅理都沒理他,只是提著劍狂奔而來。幽魂立刻移動到了另一處,眼角抽搐不已。
“你這卡利班雜碎!”
雄獅從武裝帶上抽出爆彈槍,開始對他開火。每一次射擊都異常精準且致命,若是尋常射手,幽魂完全有信心躲過每一顆子彈,但這次卻不行。至少有四顆爆彈在這輪火力傾瀉中命中了他,哪怕他一直在躲閃也無濟于事。
它們好像并非是從雄獅的槍管中飛出,而是源于那些無法被觀測,也無法被理解的世界.其中最危險的一枚甚至炸在了他的護頸上,掀起爆炸、震動和飛濺的皮肉。
幽魂尖叫一聲,腳下步伐稍緩了一剎那——而就是這么一剎那的功夫,一陣旋風便把他吹倒。
雄獅手持獅劍,將他踩在腳下,面無表情的臉上滿是鮮血。
幽魂驚愕地看著他,胸甲上留有兩道劍痕,電弧從中蹦跳而出。
雄獅再度抬起手——
在此瞬間,午夜幽魂的頭腦以遠超想象的速度幫助他理解了一件事:敗局已定了。
無論如何,接下來的這一劍他都不可能躲過。萊昂·艾爾莊森踩在他胸膛上的那只腳似有千鈞重,斷絕了一切躲閃的可能性。而如果他用利爪格擋,獅劍會立即轉斬為刺。
但這怎么可能呢?幽魂忍不住感到疑惑。他不明白萊昂·艾爾莊森為何會突然擁有這等戰力,明明前幾分鐘,他還完全占據上風
最關鍵的的一點是,萊昂·艾爾莊森似乎對他的移動方式很熟悉。
午夜幽魂漆黑的眼瞳中倒映出獅劍的鋒刃。
——“砰!”
劍刃落空,獅劍如炮彈般埋入他耳邊的黑土,炸起無數不是血肉,更勝似血肉之物。
幽魂慢慢地向上看,沿著那閃光的劍刃,他怔怔地看見了一雙強忍痛苦的眼睛。
這不是他記憶中萊昂·艾爾莊森會有的眼神,那個卡利班人在一定程度上和他是一樣的,都是冷血無情的殺手。他們在戰斗中不會有任何動搖,除非敵人已死,否則就絕不會停止戰斗
可是現在,那雙痛苦的眼睛分明正在告訴他一件事。
我不會殺你。雄獅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咆哮著吶喊。我絕不會殺死我的兄弟。
康拉德·科茲一時失語,甚至忘記了他的瘋狂正在催促:抓住這一點憐憫,殺了他!讓這個軟弱的蠢貨品嘗到他自己鮮血的滋味!
“你”
他語塞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說點什么,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
他腦海中的瘋狂又加劇了,近十年以來一直折磨著他的那些囈語聲和舊日的鬼魂們一起從墓地里爬了出來,伸著腐爛的爪子,試圖讓他再度回到那片無序的混亂之中。
它們甚至為此許諾——只要你回來,回到黑暗中來,就不會再有任何痛苦.
只要你殺了他,就不必再經受任何折磨了。
康拉德·科茲搖了搖頭,粘稠的血從他的鼻腔中滾滾而落,還伴隨著些別的東西,像是碎肉。
他低著頭,用力地握緊了雙拳,像是正在經歷癲癇發作。大量的鮮血從他緊閉的嘴中滴落,那鋒利的犬齒早已深陷肉中。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擺脫這種僵硬。
“瞧你做的好事,萊昂。”
科茲似是抱怨地說道,抬手抹了把鼻子,一些腦組織混著鮮血混亂地涂抹在了他的臂甲上。????“現在好了,這一切要如何收場?”
雄獅沒理他,安靜地站在原地,獅劍用四根手指提在右手中,拇指懸空。
這是個很容易被奪下武器的放松姿勢,他絕不應該在午夜幽魂面前流露出此等姿態——但他偏偏就這樣做了,不僅如此,他甚至低垂著頭,任由黏膩的鮮血順著口鼻眼耳往下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