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科洛·達科耳的那群異形嗎?
什么?
他有些糊涂了,完全沒能理解這個拗口的詞語到底是在形容什么。但是,緊跟在它后面的那個詞,那個簡短、有力到喚起他真切怒火的詞語
啊,異形們啊。他恍然大悟。
是的,我當然記得。一群白皮膚的雜碎,看上去就像是得了白化病的蜥蜴。科技水平很高,但社會風氣非常野蠻,極其尚武。
一個家庭通常會誕生兩個孩子,這些幼體從出生開始就要接受殘酷的訓練,且并不被承認為社會的一員,直到它們完成自己的成年禮——在和同胎兄弟姐妹的搏殺中取勝,活下來的人才能真正意義上地成為父母的孩子
除此以外,它們的的社會制度相對離散,且彼此仇視,大大小小十四個不同的政體一直處于無休止的戰爭之中。這給我們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你把它們殺光了嗎?那聲音又問。
當然。
你不覺得種族滅絕太殘忍了嗎?
他愣了一下,隨后難以忍受地扭起眉毛。
你在說什么?他怒斥那聲音。這群異形曾在舊夜中背叛了人類,并在之后的十幾個世紀中奴役了我們的同胞長達十一個世紀之久。它們活該死,你明白嗎?
你覺得那十一個世紀的奴役是因為什么結束的?它們突然發作的善心?不,我看過它們自己寫就的歷史,那上面清清楚楚地記載著它們對人類的暴行,它們把這些事記下來甚至只是為了取樂,為了以后再遇到人類時可以用相同的方式對我們施暴!
所以,你把它們殺光了?
不,不止這樣。他說,且忽然變得有些得意——或者說,快意。
你還做了什么?那聲音輕輕地問。
毀滅。
他把這個詞說出口,然后聽見一聲嘆息。風雪忽然減弱了,一個披著毛皮斗篷的金發男人撞碎雪幕,疲憊地站在了他面前。
“伱比我要強得多。”男人說。“我在那里被拖住了。”
他皺著眉,盯著這個男人,沒有說話。這倒不是他不想和他交流,他只是單純地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那些有關異形、背叛和殺戮的話讓他非常困惑。
那真的是我經歷過的事嗎?他暗自想道。
男人沒理他,自己又嘆了口氣,說道:“那一仗,我們打得很困難,大半個軍團都陷了進去。我們才剛剛站穩腳跟,科洛·達科耳的異形們就從星系里的每一個角度對我們發起了進攻。”
“我們被拖住了,而且遲遲得不到補充星系被封鎖了,后勤難以進入。戰爭開始第三年后,我不得不帶著剩余的戰艦進入小行星帶內進行躲避,然后再搶劫它們的戰斗衛星以獲得補給。因此,失敗不過只是時間問題。”
他越聽越忍不住,終于開口,總算是正式地進入了這場對話里,扮演另一個角色。
“難道你在發起進攻以前沒有提前派出驅逐艦進行偵查嗎?”
男人搖搖頭,神情顯得很低落。
“我當然有。但它們大部分都藏得很深,我派出去的探子只帶回了總共兩個政體的情報。那時還是大遠征初期,我才剛回歸軍團不久,必須要帶領他們立下一番功績來穩定軍心,所以我立即發動了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