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也不知要掀動多大風浪,但掀起這番風浪的人,又身在何方呢”
“行客莫嫌車馬稀,此身元是跑路急。”
躺在稻草車中,看著漸白的天空,陳淵心念空空。
什么神道追緝、法器玄珠都被他拋諸腦后,偷出片刻空閑,舒展心念。
“公子,好詩才啊。”
趕車的老丈揚鞭抽著騾子,抽空夸了一句。
“我哪有什么詩才,打油詩罷了。”陳淵搖搖頭,問道“老丈,離邊地還有多遠”
老丈就道“快了,前面那條河就是北界,過了河,就出了西北地界,進了延國。”
西北是個籠統的稱呼,主要代指隴西郡,按修行見聞所言,隴西向北,過了界河,便不再屬于西北,也不歸西岳神庭統領。
點點頭,陳淵摸了摸胸口。
“玄身二轉之后,死氣大增,倒灌銅鏡,讓光陰鏡的修復增快,恢復了些許威能,但得靜下心,慢慢感悟、檢查,另外還有白骨珠要祭煉,得找個安寧之地,潛修一陣才是。”
祭煉了白骨珠,才好探究骸道人的功法之謎,但這不是空手就能煉的,得收集材料,構筑煉爐,前前后后,也算繁瑣,更需時間。
考慮到自己在西北境內一陣折騰,或許會引起神庭和黃粱道的注意,陳淵決定干脆離開西北。
“不過,劉一圣說過,除了西北,其他地方的神道遍布方方面面,不知道離開了西北地界后,是否會有明顯的不同。”
“過了這條河,就過了西北地界。”這時候,駕車的老丈揚鞭指著前方渡口,“這會天剛亮,還算安全,過會就有巡界的延國兵了。”
“多謝老丈。”陳淵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碎銀。
“使不得,”老丈擺了擺手,“不過捎了公子一程,哪能拿這個。”
“收下吧,算是了緣。”陳淵扔到了車上,身子一晃,人就到了河邊。
老丈一見,先是揉揉眼,等再看的時候,已沒了陳淵的身影。
“莫非是位仙人”老丈下了車來左右看了看,最后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塊碎銀,貼身收好。
另一邊,陳淵一躍而起,跨越界河,落到了對面的土地上,正要前行,忽然神色一變,察覺到有絲絲縷縷的生氣,從泥土滲出,朝他卷來
他在其中捕捉到了神道氣息。
“這么夸張不至于吧”
陳淵一下就辨認出,這是以神道權柄駕馭萬象萬物,給目標打上記號的法門。
“太離譜了。”
嘆了口氣,陳淵身子一轉,又一躍而起,回到了西北地界。
“可能只是邊界特有的情況,內部反而不會這么夸張,但我不能將未來的謀劃構建在猜測上。何況,即便是邊疆特有,也比西北地界要嚴密的多,誰知道被打上了印記后,會遇到什么情況畢竟,一旦打上,想要擺脫可不容易,等于被定位了,連偽裝、隱藏都難。”
打定了主意后,陳淵也不耽擱,就朝來路走去,心里重新計劃著。
“從來都是人進神退,人多的地方,拜神的人多,但雜念亂神,反而不容易分辨信徒真偽,最是適合隱藏,就算神庭有所察覺,也有個緩沖時間。”
這么想著,他看了一眼路邊的茶肆,走進去坐下,打探起來。
另一邊。
就在陳淵離去后不久,他先前所處之處,便有點點星光閃爍,最后匯聚成一道泛光的人影。
祂拿著一面鏡子,朝著四周一照。
“有神道氣息,莫非是西北的淫祀邪神流竄至此察覺到鎖魂陣后,又退回去了。”
收起鏡子,這道身影沉吟片刻,有了決定。
“西方神庭將立,還是得照會一番,省得有什么偏差。”
祂一點額頭,便有一道星光升起,朝西邊的蒼穹深處飛去,一直到了云霧深處。
云霧一開,顯出道道霞光。
連綿宮舍若隱若現。
一只潔白的手伸出,抓住了那道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