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拔剌不花這是北胡的新一任國主
果然大膽
賀拔在馬上大笑,“趙琰,你的膽子也不小”
他的手撫摸著彎刀,狼一樣的眼睛盯著年輕的趙琰,“你父若知道你投奔北胡,將要大開國界,引我部南下,恐怕也要驚訝于你的膽量”
那彎刀手柄是黃金的,象征國主身份尊貴,上頭飾以寶石,但主鑲位卻僅剩了個凹槽。
趙琰淡淡道“我父身負天下心懷萬民,我自然趕不及他。”
“在我眼中,這天下皆是負累,萬民均為蠢蟲。”
“北胡南下攻破京城之日,你我二人的協議便算達成。”
趙疆肝膽俱裂
他漂浮在半空中,陌生地看著他的兒子。他的好兒子,竟敢竟敢
趙琰跳下馬來,只問“可還有馬予我”
賀拔剌不花嘬唇打個口哨,便有一匹駿馬從遠處高草中跑來。
趙琰回首,最后一次遠眺京城的方向,在死士們沉默的注視中拔出長劍,重重揮下斬馬首
那匹周身雪白頗為神駿的玉獅子發出一聲哀鳴,倒在血泊之中。
“這樣的馬日日圈養”血濕漉漉地流到趙琰手上,他擦也不擦。
“枉費了血脈。”
永安王趙琰夤夜離京,不知蹤跡。九月,自北境起兵。
先皇第二子,反了。
皇帝趙璟派軍平叛,卻未想到趙琰劍指的并不僅是他的帝位,還有這泱泱天下。
太和二年,戰火北燃,蔓延四方。
大晉不過十年,太平的日子還沒撫慰一代人。卸甲的將軍重上戰場,還家的士兵又背井離鄉。
北胡國主賀拔剌不花是當世梟雄,馬背上的民族又兇悍善戰,鐵蹄縱橫之下,幾乎勢如破竹。
這個時候,人們免不了懷念起先皇來。
“當年趙家軍那才叫厲害,那個什么喇叭花兒,早就是先皇的手下敗將,被打得退出北界八十里呢”
“那是聽說那喇叭花兒當年還是北胡皇子的時候就被先皇帝打得滿地找牙,為了保命,把金刀上的寶石都摳下來輸給先皇了”
漁陽城,城墻上的士兵們烤著火,聊天吹牛是他們戰時僅有的苦中作樂的機會。
北胡南下,漁陽這座重鎮,是橫亙在北胡鐵蹄和大晉南方腹地的最后一座關隘。
趙家軍浴血奮戰,趙璟在京中調度,本可以拒北胡于國門之外的。只是趙琰那孽畜,將北境布防圖拱手于人,這才回天乏力。
這場戰事已經延綿兩年之久。
趙疆無時無刻不在憤怒。他對自己憤怒。
若他此刻還活著怎會讓這大好河山重陷戰火
哪怕他活不了百年千年,若能把那兩個孩子教得長幾分腦子,磨幾分心性,也不至于此
為君,江山傾覆是他的責任;為父,那兩個孩子都是他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