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琰吐了個泡泡,發現自己慣用的招數并沒有成功改善男人的心情,這個級別遠高于自己的人望著自己的目光更冷了。
木籠中的賀拔剌不花發出威嚇的,低低的咆哮聲。
因為他也看見了趙疆的目光。
那目光比月亮更冷,比刀鋒更冷,這讓他感覺到了危險。
趙疆挑起眉梢,怒意更涌三分
他竟然試圖從他手中,保護他的兒子
籠中是獸,趙琰為嬰。
他們都只會憑本能做事。
但只要不死,日后賀拔剌不花必為一方梟雄。而這個小小的嬰孩
他又是否分得清,誰為父誰為狼
“爹爹、爹爹”
趙疆皺起眉,盯著嬰孩因為第一次努力說話而流出嘴角的涎水。
趙琰抓著父親的發梢,咕咕噥噥咿咿呀呀地
再一次救了自己的命。
第二日賀拔剌不花的籠子被挪了位置。作為長公主府的主子,趙疆自然說一不二,沒有人問為什么,這點小事甚至用不著半柱香的功夫就辦妥了。
鄧瑜親自看著木籠落鎖,安排了守衛的武士,這才轉回趙疆的書房。
他從懷中拿出一疊書信來。
趙疆掃了一眼,問“你哥哥說什么了”
他一封一封地拆信,從窗欞望去,外頭積雪已消,春梅上梢。
明日便該是除夕了。
鄧瑜到底還是年輕,即便已經做了許多年鐵衛,在北地軍營中也是響當當的少年將軍,卻還是第一次離開北方,出這樣遠的門。
他在軍報中給兄長附了一封家書。
“濫用軍報渠道,按律當責。”他說完便跪。
這是等著趙疆發落。
鄧瑾有兩封信,一封是回給趙疆的,奏報北地軍情,這是公事。
另一封也的確回給了弟弟,劈頭蓋臉地將他罵了一頓。
什么不知輕重、什么恃寵而驕云云。
濫用軍報渠道,這要是在戰時,是殺頭的罪名。
鄧瑜的黑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但趙疆還是覺得他此刻垂頭喪氣。若是如炭球般有尾巴,恐怕也是懊惱沮喪地耷拉下來了。
瞧著挺可憐的。
他伸腳踢踢鄧瑜磕在地上的膝蓋“行了,罰了,起來。”
這罰得就和撓癢癢沒什么差別。
鄧瑜這才站起身來,看起來似乎尾巴又豎起來了。
趙疆一臉的感嘆“你哥哥是個嚴謹過頭的性子。”
他這頭收買了鄧瑜,卻并不能拆鄧瑾的臺,接著道“你卻不要怪他。他這樣的性格,我才能放心將我們的北地托付給他。”
鄧瑜被一句“我們的北地”說得心神激蕩,臉膛都有些發紅,他沉聲道“卑職明白。”
兩個聰明人打機鋒,心神情緒跟著起起伏伏的卻只有老實人。
趙疆拆開鄧瑾那封軍報。
里頭內容不少,最近北地練兵的情況、北胡人的動向、往鷲山派探子的事,事無巨細條條分明。
只是讀來全都干巴巴的,連半句潤色都沒有。
別人給上司寫信,哪怕不是阿諛奉承之輩,也該在開頭加上一兩句問候吧
趙疆上輩子批多了奏折,看鄧瑾的信只覺得言簡意賅,身心舒暢,倒也不在乎這一兩句。足見這鄧瑾既有才干,又頗為務實,不是俗人。
只翻到最后一頁最后一行了,他笑起來。
這笑會心,顯得他人也有幾分年輕人特有的朗然活潑。
“你看,”他示意鄧瑜湊過來,“你兄長果然不能免俗啊”
鄧瑜定睛一看,只見這軍報的最后一行干巴巴地添著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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