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一鳴。
他是藏書閣的守閣長老,平常若無大事,幾乎不出閣,更不用說他雙腿不良于行。
最重要的是,盛一鳴左顧右盼,一副怕被人瞧見的模樣,最后鉆進一條隱秘的狹長小道里。
元霄生生停住了腳步。
那日在藏書閣,盛一鳴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知道什么一樣,加上后來得知對方和他爹頗有恩怨,由不得他不多想。
一個在眾多弟子眼中十分好相處,頗受尊敬的長老,做什么需要像做賊一樣鬼鬼祟祟
除非是什么見不得的人事。
元霄將自己身上的法寶挨個翻了一遍,找出兩件最方便藏身和逃跑的,確認不會再出現那時在滄瀾城的意外狀況,這才放緩腳步,悄悄跟了過去。
可眼前哪里有盛一鳴的身影。
元霄瞬間拿出十二分的警惕,一旦有任何不對,隨時準備離開。
可比他更快的是腳下早已布好的陣法。
陣法發動的瞬間,狂風大作,吹得元霄連站都站不穩,眼睛更是難以睜開,只好抬手遮擋。
好在這個陣法并沒有什么實質性傷害,吹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
隨后,耳邊傳來輪椅滾動的聲音。
“你是”盛一鳴不只是何時出現的,“你是哪個院的弟子,為何會在此處”
元霄愣了愣。
他不認得自己
不,不可能,那日他還特意問了自己是不是仙君帶回來的,難道是
元霄低頭檢查一番,身上的換顏符果然不見了。
普通的換顏符,用過一次就會失效,拾一叔叔給他爹的這兩張則不然,只需隨身攜帶就能產生效果,可一旦丟失,所有施加在臉上的障眼法就會全部失效。
上回那張是因靈力灌頂才失了效用,就算找回來也沒辦法,這次只是掉了,找找還能用。
他還不知道要在天樞宮待多久,這樣方便的物什,總歸比他爹日日費心偽裝來得省心。
而且,盛一鳴似乎并不認識他。
也是,自己不知輕重闖山門時,盛一鳴并不在場,自然也沒見過他的本相。
“弟子是文道院學生,見這里有異動才過來一探究竟,沒想到是盛長老在此布陣,多有冒犯,還請長老恕罪。”元霄一面低頭告罪,一面在地上找尋丟失的符紙,可惜無果。
同時這話也是在試探盛一鳴,疑惑他一個藏書閣守閣長老,怎么會大老遠跑到文道院外的林子里施法布陣。
而盛一鳴居然真的給出了解釋“一個失去雙腿的劍修,舞不了劍,就只好在陣法上下功夫了,藏書閣對天樞宮來說太過重要,只好尋了這么一塊無人之地練習,沒想到還是驚擾了小友,該說抱歉的應該是我才對。”
若不是第一次見面時盛一鳴給他的古怪感覺過于強烈,元霄此刻只怕會對這番話深信不疑。
然而眼下他只是低頭說著“不敢。”
說罷轉身快步離開。
盛一鳴雖不曾見過他,卻知道元棲塵是何模樣,所以他方才一直低著頭,就是怕對方想起些什么。
從林子里走出來后,元霄長舒一口氣,但考驗并未就此結束。
天樞宮里見過他這張臉的人太多了,若是不小心遇見了誰,只怕要以為魔域少主又來闖山門了。
幸而,壑谷在上,叫他發現了符紙的蹤跡。
元霄這時也顧不上找盛一鳴的把柄了,滿目欣喜地追了過去。
找到了
元霄一顆心還未來得及放下,就有一只手先他一步將其撿起。
“這是”
觸碰到符紙的那一瞬間,裴天和便知曉了其妙用,即便以他的見識,也得由衷感嘆制作者的厲害。
“好東西。”
元霄心差點從嗓子眼里冒出來,可見到裴天和后,又莫名放松下來,仗著裴天和沒見過這張臉,理直氣壯伸出手去“這符紙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