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還在熟睡,突然之間,乞四比羽驚醒過來。
屋內一片黑暗,只有靠近房頂的窗戶有一束晨光投入,一個女人俯臥在床邊,臉龐大半被黑發遮擋,眼角尤有淚痕,一張熊皮鋪在地上,鼓聲從窗外床來,咚咚咚咚,每一下都敲在心臟上。
是新羅人可是新羅人的軍隊不是都在述川城嗎乞四比羽從床上跳下,沖到窗戶旁,只見這伙不速之客已經沖進了村寨,晨曦照在他們的盔甲上,金光閃閃,這種軍隊可不是一個區區新羅城主能擁有的。
“難道這是新羅人的花郎隊”乞四比羽喃喃自語,他也曾經從高句麗人口中聽說過這些勇士的名聲,俊美、武藝高強、匪夷所思的勇氣,可這種精銳中的精銳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一時間乞四比羽不禁蒙住了。
“戰斗,戰斗”
房門被推開了,一個武士沖了進來,向乞四比羽大吼,將其驚醒了過來。白山部的首領抓起掛在墻上的號角,深深吸了一口氣,吹了起來。
嗚嗚嗚嗚嗚
號角聲仿佛遠古巨獸的嗚咽,在村寨上空回蕩起來,靺鞨人如潮水一般從房屋中涌出。與絕大多數還處于部落階段的民族一樣,靺鞨人的軍事組織是建立在其血緣關系上的即同一家族的所有成員組成一個單位,然后同一部落的若干家族組成一個更大的單位,這么做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每個單位內都有極強的向心力,即便在陌生和危險的環境下,也很少出現崩潰和丟棄成員逃走的情況;但從另外一個方面看,這種軍隊的上限不高,因為除非指揮官自己就是該部落的首領,否則他根本沒法確保關鍵時候軍隊服從命令,這也是高舍雞把這些靺鞨人當成棄子丟掉的原因,否則在與唐軍的戰場上突然倒戈或者不戰而退的話,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盾墻,盾墻”乞四比羽大聲叫喊,并將自己的長盾末端插入土中,他的弟弟站在他的右手邊,左側是最小的叔叔,他紅色的斗篷和插滿飛龍羽毛的高頂頭盔就好像一面旗幟,靺鞨人隨之聚攏,將盾牌末端插入土中,并肩而立,仿佛一道矮墻。
“沖過去,沖過去,把這些蠻子沖散”賀拔雍站在馬鞍上,高聲吶喊,他的長矛早已折斷,手中的是斫刀,十多騎策馬緊隨,排成楔形向盾墻沖去。
“放箭,射馬”乞四比羽高聲喝道,他很清楚這些敵方騎士身上的鐵鎧有多結實,不過他們的坐騎可沒有防護,騎士沒有馬就好比人沒了腿,十成本事倒是去了九成。
靺鞨人的弓手們拉滿手中的角弓,與生活于視野空曠的干旱草原游牧民不同,生活于密林沼澤的靺鞨人的角弓弓稍更長,拉鋸更長,所使用的箭矢更長,更重,以犧牲射程為代價,增強了箭矢的殺傷力,即“矢皆重,弓皆勁,發皆不遠。不輕發,發必中人,中者必斃”
這一次,賀拔雍親身體會了靺鞨人的射術,他只聽得一聲輕響,胯下的坐騎便后腿直立,蹄子亂蹬,他趕忙甩開馬鐙,從馬上滾落了下來,在眼角的余光看到馬胸已經中了三箭。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