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王文佐等待自己的水獺皮披風,他看到一群人朝自己這邊走過來,金仁問正在其中,與平日不同的是,他不再是人群的中心,而是處于一個比較邊緣的位置,人群的核心是一個身著黑甲的漢子。王文佐趕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甲衣,迎了上去。
“原來是上國將軍,昨天冒雨行軍,辛苦了”金庾信道,
“不敢”王文佐趕忙躬身行禮,金庾信點了點頭,便繼續向高崗上走去,不時與一旁的金惠成低語幾句,身著黑甲得他與昨天在帳篷時判若兩人,王文佐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周圍的新羅人態度的微妙變化,先前在金仁問手下時他們不過是奉命行事,而金庾信來了后,則是發自內心的信任和敬畏,同樣的一群人,卻是兩支軍隊,數十年來累積的功勛威望,著實可敬可畏。
“諸位”金庾信站在高崗的邊緣,觀察了一會周邊的地形,轉過身來“此番唐人攻平壤不下,你們有什么看法”
新羅的將領們交換了一會眼色,卻無人說話,目光都聚集到了金仁問與王文佐的身上,金庾信笑了笑“你們不要有太多顧慮,既然上了戰場,大家就是一條船上的人,只有同舟共濟,才有活路。這個道理我想這里每個人都明白”
王文佐感覺到身上的大部分目光移開了,他暗自松了口氣,被人提防的感覺真不好受。新羅人開始一個個發言,他只能聽個大概,主要的意思就是這次失敗會讓大唐的征服計劃無限期推遲,所以今后新羅人只能靠自己了。王文佐注意到金仁問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站在一旁,仿佛一個事不關己的觀眾。
“我今年已經六十七了”金庾信取下自己的頭盔,露出近乎全白的頭發“如今我的頭發已經都白了,牙齒也只剩下不到一半,如果白天騎馬,那么夜里躺在床上就會渾身上下疼痛,根本睡不著,再好吃的東西、美酒我也品不出滋味,再漂亮的女人我也提不起興致。
活著對我來說已經不再是享受,而是一種折磨。當年與我一起在花郎隊的兄弟們也都已經去世,還活在世上的只有我一人,他們在地下等著我,我之所以還忍受著這些痛苦,就是為了能夠再次見到他們的時候,能夠告訴他們仇敵都已經覆滅,國家強盛,百姓安康這就是老兒我最后一點夙愿,希望諸君能夠讓我能夠如愿”說到這里,金庾信向眾將深深的鞠了一躬。
桌子上杯盤狼藉,王文佐等三人圍坐在桌旁,王文佐將先前高崗上金庾信的舉動講述了一遍。
“這些新羅人就和瘋了一樣,我估計高句麗人遇上肯定要倒大霉了”賀拔庸咂舌道。
“是呀,將士有求死之心,無生之愿,這種軍隊誰遇上都要繞著走”崔弘度嘆了口氣“三郎,這金庾信果真不愧為柱國大臣,來不來就是不一樣呀”
王文佐點了點頭,他現在終于明白金仁問有大唐天子這么牛逼的靠山,還是如此的低調,換了自己只要金庾信活著一天,一天就不敢對王位有覬覦之心。
“三郎”崔弘度看了王文佐一眼,小心說“我聽說現在的新羅王便是這金庾信的女婿,這么看來那金仁問恐怕是斗不過他的”說到這里,他欲言又止,顯然是對王文佐這些時日與金仁問過從甚密頗為擔心。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