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若是在下沒有猜錯的話,令尊這王位恐怕并非繼承而來的”
“不錯”金仁問對于此事也不諱言“家父不過是王室疏宗,本來是無權繼承大位的,但真德女王死后無子,王室近枝斷絕,家父才得以登臨大位的”
“若是如此那便不奇怪了”
“不奇怪”金仁問被王文佐自信滿滿的樣子引出了好奇心“為何這么說先父如何登基與他選我兄長繼承大位有何關系”
“殿下,令尊以旁支繼承大統,肯定不希望這種事情再發生在自己的后代身上,所以”
金仁問抬起右手,制止王文佐繼續說下去,他已經完全明白對方的意思了。像金春秋這樣通過旁支入繼的國王肯定會千方百計的確保類似的事情不再發生在自己的后代身上,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將王位傳給嫡長子,因為這樣才能避免王室內部的沖突。換句話說,金春秋的選擇并非出于個人的偏愛,而是對法統的尊崇,而如果將來金法秀真的無法保住王位,金仁問能夠取而代之也是金春秋可以接受的,至少比落于外人手中強。長久以來隱藏于他內心深處的那個死結就這么解開了,頓時覺得豁然開朗起來。
“王校尉,我記得旁人都叫你三郎是吧今后我便這么稱呼你,你也可以稱我為仁壽”
“這個”王文佐愣住了,仁壽是金仁問的字,依照當時的風俗,只有地位比他更高,或者與其十分親密的人才可以字相稱,考慮到雙方的身份上的懸殊差距,金仁問的招攬之意已經非常明顯了。
“三郎,人生于世間,便好似枝頭之花落于王孫貴宅,便是我,落于尋常人家,便是你,落于田埂糞坑便是黔首奴隸,出生于何地,是由不得自己的。像你這樣的好男兒,若是一直這么蹉跎下去,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那屬下就斗膽僭越了”
朝鮮半島冬天的雨下不長,抵達渡河點的第二天中午左右,雨就漸漸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從西北方向吹來的風,吹在身上就好像一陣陣冷箭一般,透骨的冷。王文佐站在高崗上,俯瞰著身著麻衣的新羅人正在水面上忙碌的,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主人,要不要我去把那件水獺皮披風給您拿來”一邊說話的是桑丘,他把自己的裹的嚴嚴實實,就好像個毛茸茸的皮球。
“嗯,去拿來吧”王文佐不敢逞強,拜昨天那場冷雨所賜,他鼻子還有點不通,這年頭可沒有抗生素,感冒稍不注意就變成肺炎,死人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