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滿不語,她看向燉在鍋里的蛇肉,又看向為數不多的蛇草她明白,部落切實需要蛇草以外的幫助了。
屬于蘇庫的繁殖季到了,阿魯塔姆在這一時節降臨本就是神靈給的啟示。作為薩滿,她應該為她的部落搏一把,而不是畏首畏尾。
于是,她吩咐族人做好布置,搬出祭品,為慶賀阿魯塔姆的到來,他們要舉行一場祭祀。
薩滿祭祀,是傳說中人類與神靈溝通的渠道。
生活在鋼筋水泥中的外來者從不相信神秘的力量,而成長在天地雨林間的土著人卻將此奉為圭臬。
是后者愚昧落后嗎
不,不是。只是薩滿祭祀的神奇之處,前者從未有過體驗。
阿薩思也是如此,她只是吃飽了撐的四處走走,窮極無聊才來圍觀土著。
不料他們不做采集和狩獵,也不搗藥和戒備,反而把好端端的蛇肉全倒在曬架上,又撒上一些綠色的細碎沫子,做出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舉動。
當他們戴起猙獰面具、頭插彩色羽毛時,她還想不通他們在搞什么。
直到他們人手一面蛇皮鼓,手腳綁起骨鈴,嘴里發出奇怪的叫聲開始繞著薩滿旋轉,她才“恍然大悟”,認為他們是到了求偶期,需要像鳥一樣通過“多彩羽毛”和“奇怪舞蹈”來吸引伴侶的注意。
可結果,人類的“伴侶”不見蹤影,她倒是受了影響,竟不自覺地朝他們靠近。
很奇怪,特別奇怪好比她有“第二雙眼”,人類似乎也掌握著一種超越語言的“語言”。
它不靠喉嚨發聲,而是通過特殊的節奏和韻律,將萬事萬物拉到同一個頻率。
鼓點應和了心跳的加速,鈴聲融合了溪水的奔流,羽毛捕捉著林風的軌跡,而土著傳出的呼喚仿佛每一種生靈的吼叫,高高低低,此起彼伏,混合著薩滿的吟唱流轉成一道固定頻率的波。
震動、震動
在這一刻,天地似乎處于同一種旋律中,無論是樹木的搖曳、鳥獸的叫喚還是魚躍的聲響,都蹦在了同一根弦上。
恍惚中,阿薩思覺得自己聽懂了土著的“語言”,他們正在呼喚她,懇請她的降臨與庇護。
原來如此
土著所做的每一個準備都充滿了智慧,從某種程度上講,他們比科學家聰明多了。
科學家總是嘗試用人類的方式與動物溝通,殊不知與動物溝通的最佳方式是通過自然。
薩滿祭祀就是這樣,利用聲音融入自然,化作一陣風,變成一片云然后,自然的氣息就成了薩滿的氣息,她吐出的話會變成自然的“波”,一聲聲送入她的耳中,讓她聽到。
就像蝙蝠用超聲波識別障礙,就像鯨魚用鳴叫溝通交流,薩滿也會用大自然的“語言”與生靈打交道。這些“語言”不為人所知,但它們切實存在。
她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