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馬車來了。
一個兗州兵牽著一匹棕黃色的大馬從衛兵看守的拱門進來,大黃馬后拖著一個車廂。
不同于貴人出行所乘的前側開門的車廂,這架車廂是前后側雙開門的。這等車廂多用于貨物運輸,畢竟后側開門便于搬卸貨物。
“車來了,把那些寶貝搬上去,一件都不能少。每個箱子搬運前得打開核對清單,確認無誤后方可搬上車。”和馬車同來的兗州兵遞出一份清單。
“唯。”守門的兩個衛兵接過清單后去了隔壁廂房。
裴鶯本想趁這時帶著辛錦出去的,但那個牽馬的衛兵卻沒有一同去隔壁廂房,他站在庭院里,看著那兩人忙活。
很快,守門的兩個衛兵抬著一個箱子從旁邊的廂房出來。
右邊那衛兵道“郡守府里的寶貝還真不少,這些還是那郡守沒帶走的呢,真不敢想之前他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左邊的衛兵搭話“何止啊,這僅僅是分給咱們兗州軍的,幽州作為攻破廣平郡的一方,拿的量是最多的。”
右衛兵說“我聽伍長說,上頭有命令只帶走最頂尖那撮寶貝,其余的都運到當鋪去換銀錢。”
“換銀錢好,想來過些天能吃多點葷菜。”
一趟又一趟,那兩個衛兵來來回回,從隔壁廂房里將一個個箱子搬上馬車。
裴鶯紅唇緊抿,心急如焚。
不行,這樣出不去的,根本沒有空檔可以利用。
給她個機會吧,若是這次能逃出來,一定再給這個時代的農業做多幾分貢獻。
就在裴鶯心里瘋狂禱告時,她聽見那個牽馬的兗州兵說“還有幾個箱子,你倆利落點搬完,我去趟茅房。”
大楚的開國皇帝在登基后,頒布了那么一條法令嚴禁百姓在城中隨意出恭,違者首次罰錢財,第一次翻倍交罰款,若還有第三回被抓到,則施以仗刑。
街上有共用茅房,那種地方人人去得,衛生很糟糕。權衡之下,衛兵覺得還是先去趟郡守府的茅房吧。
裴鶯見他走了,對旁邊的辛錦招手“辛錦,外面少了一人,待會兒我們趁著他們進廂房搬東西時出去。”
辛錦聽話頷首。
然而裴鶯沒想到,許是那兩衛兵見最后沒多少物件,竟將箱子堆疊起來,一口氣搬完搬完最后一程。
裴鶯看著那幾個疊起來的木箱,心霎時涼了半截。
而后果然和她預想的一樣,那兩個衛兵一口氣將箱子搬上馬車,隨即拍拍手“總算完事了。”
另一個衛兵轉身“走吧,回去守著,這個點兒估計快散場了,再過不久都督該回來了。”
“等會兒,我將馬車調個頭,待會兒好出去。”
“嘿,還是你想的周到。”
大黃馬被牽著轉了個方向,馬頭對著外出的拱門,車廂后面對著房間。
本來已經絕望的裴鶯怔住。
兩個衛兵自覺完成任務,走到小院外側繼續看守。
牽馬的衛兵去完茅房回來,先在隔壁廂房看了看,見里面的箱子確實搬干凈了,又見車廂門關好了,遂上前駕車。
馬車一路行至側門,這個門守門的衛兵有三人,三州各派一位衛兵。
“你是做什么的”例行盤問。
趕馬的兗州兵答“送珍寶出府。”
守門的衛兵知曉有此事,揮手放行。
郡守府比不得軍營,空間就那么多,駐扎的兵力有限,而如今府中大人物不少,為保障高層將領安全,整個郡守府的護衛模式是嚴進寬出。
進府的,無論是人還是物,都得經過三重搜查,即幽州兵搜一次,兗州的搜一次,然后司州的再搜一次。
但如果是里面出來的,就沒那么多麻煩事。
馬車駛出郡守府。
裴鶯和辛錦躲在馬車里,方才聽到門口有衛兵問話。
裴鶯有一瞬間想守門的會不會有幽州兵,但最后還是沒敢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