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時衛所和募兵之間并不是對立的關系,營兵有大量兵源來自各地的衛所之中。
很多營將營官甚至就是從衛所軍之中提拔或則調遣過去。
戚繼光帶的營兵,但是他其實是衛軍軍官出身,嘉靖二十三年時,他繼承祖上的職位,任登州衛指揮僉事,就此步入仕途。
“昨日探騎來報,漢中府城外正在集結各地兵馬馳援城固,黑殺虎張原如今盤踞在蕎麥山一帶并不安分,似乎有出蕎麥山的傾向。”
胡知禮皺了皺眉頭,沉吟了片刻后回答道。
“往西安府走子午道,城固縣是我們的必經之路。”
陳往心神微動,漢中府的地圖他看了許多遍,將山川河流和城鎮地點都記得清清楚楚。
蕎麥山就在城固的西南面不到,兩地相隔不過二十余里,從蕎麥山頭都可以直接望見城固縣的城墻,這已經是一個極近的距離了。
只要張原想要,那么他可以在當天領軍將整個城固團團圍住。
“蕎麥山大敗,漢中衛折損了差不多有一千余人,其余人馬現在都退守在了城固縣。”
“兵的是漢中衛的一個指揮僉事,兵敗的原因好像是那指揮僉事被臨陣射殺,麾下親兵因此四散,而后導致了軍陣潰敗。”
胡知禮抬起手抹去了盔沿的白雪,神色有些凝重。
“逃亡的潰兵沒有全部回到城固縣,不少衛軍逃卒想要跑回各自衛所,不過大部分潰兵似乎都被抓了回來”
胡知禮的目光閃動,向著左右看了一眼,而后低聲道。
“漢中城內外如今人人惶恐,各地紛亂不堪,街道之上已經不見行商走卒,只有拿著武器軍械的軍兵民壯,周邊鄉鎮皆已戒嚴。”
“漢中城那邊似乎還在集結軍兵,準備馳援城固縣”
雖然心中已經預料,但是陳望還是沒有能夠控制住自己的心緒,握著馬鞭的手不由的勐然一緊,心中懸著的那顆大石頓時落下。
陳望舉起了馬鞭,指著前方,努力壓制著心中的激蕩,凜聲道。
“快馬加鞭,將漢中情況報告于軍門。”
胡知禮拱手應命,而后點出了數人,快馬加鞭向著前方奔馳而去。
行文其實早在定軍山的時候,陳望就已經寫好,現在只不過是等到了時候將其遞交出去即可。
“通令全軍,快步前進,務必在今日黃昏之前趕制漢中城”
陳望回望了一眼正在行進的大隊步卒,沉聲喝令道。
軍令既下,令騎飛馳。
旌旗搖動,號角連綿。
軍號奏響,原本官道之上的緩流陡然一急,化為了湍流,向著前方急卷而去。
陳望偏頭看向身旁的官道之上是一隊接著一隊正在齊頭并進的步卒。
他們衣甲整齊,肩扛著軍械,目視著前方,沉默的向前。
而在他的身側,則是一眾頂盔貫甲,殺氣凜然的精銳甲騎。
車輪滾過石路的哐當聲、鞋靴踏擊地面的腳步聲、還有飛馳而過猶如驚雷一般的馬蹄聲盡皆匯聚在一起,好似大雨之后暴漲的河水一樣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