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之前陳望也見過這樣的景象,只不過那個時候他還只是一名普通的家丁騎兵。
但現在陳望已經不再是那個跟隨在其他人后的家丁騎兵了,現在這支正在官道之上行進的軍隊是他的部隊,聽的是他下達的號令,遵的是他下達的軍命。
陳望正過頭,目視著前方,輕催戰馬提步而去。
亂世風云起四方,有兵便是草頭王
兵馬軍隊,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在陜西,不過是籠中之鳥,網中之魚,飛而不得,不可歡游。
此留漢中,便如魚入大海、鳥上青霄,再不受籠網之羈絆
軍中有大隊騾馬,又是在內路行軍,不需要擔心什么伏殺埋擊。
當陳望下達了急行軍的命令之后,軍隊行進的速度直線提升。
但還是一直等到了黃昏的時候,才走完了這最后剩下的那三十余里路程,抵達漢中城外。
并非是行軍的速度不快,而是在行進的路上他們遇到了逃難的人潮。
富貴豪紳車馬相連排于頭前,護衛仆役各執刀劍環衛于側,后方則是一眾攜妻帶子的平頭百姓,人潮洶涌連綿十數里之地。
正因為如此,才耽誤了時辰,黃昏之時才到達漢中府內。
抵達漢中城外,入目可以見到漢中城內外的緊張的氣氛。
漢中城墻之上占滿了手持著軍械的兵丁民壯,四方大門緊閉,城外街道之上并無半點人影,就是屋舍房宅之中不見分毫的燈火與燭光。
想走的人都已經全部逃離了漢中府城,只剩下了不想走的人和那些走不了的人。
陳望面色不改,他沒有做其他多余的事情,只是命令麾下軍兵就地在漢中城西扎下了軍營。
不過陳望不去找人,但是有人卻想要找他,找他的人是漢中府的知府林道權。
陳望領著親兵一路經過了空無一人的街道,最終在漢中府的府衙之中見到了身穿緋色官袍,埋首于桉牘之中,滿臉疲憊的知府林道權。
林道權的目的很簡單,他想要陳望留下來協防漢中府城。
漢中衛軍不堪大用,林道權清楚無比,只靠他們林道權感覺絕無可能守下這漢中城。
“軍令如山,不可違逆,軍門已下軍令,命我離開漢中清剿商洛流寇殘黨,在下實在不敢抗命。”
陳望眼神沒有任何的波瀾,但還是做出一副為難的神色,回應道。
“不過下官獲知漢中情況,已命快馬飛報軍門,軍門如若是改易軍令,下官一定”
陳望的話并沒有說完,因為在他說話的時候,林道權已經抬起了手,止住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陳望沒有繼續再說下去,反正也不過是大堆的空話套話。
“陳將軍聽從督師軍令確實無錯,但天不如人愿,如若不解決現下的難題,只怕是陳將軍去不了西安府。”
林道權面色微變,拿起了一張絹布,一連咳嗽了數聲,似乎身體不太好。
陳望挑了挑眉,心中有些疑惑。
“陳將軍的消息并不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