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受了那么多年的鳥氣,憑什么不可以發泄出來
那些官兵,那些衙役,那些地主,那些官老爺
那些豬狗不如的東西全都該死,都該跪在他們的腳邊給他們磕上一百八十個響頭。
大帳之中,大部分人都在肆意發泄著自己的情緒,根本不加隱藏。
但是就在金翅鵬的身旁不遠處,一名面色沉著的中年男子端坐于座椅之上,見此場景不由的微微皺了皺眉。
那中年男子外穿著一件蒼青色的四合如意云鶴大氅,內里穿著一件赤色魚鱗罩甲,腰系錦帶,腕帶臂鞲,與帳中眾人顯得皆是格格不入。
就在那中年男子的身側,還立著兩名身穿邊軍對襟連身甲的親衛。
兩名親衛身上透露著一股凌厲的殺氣,兩人站在那中年男子身后按刀而立,目光不斷的在帳中眾人的身上游離著。
金翅鵬雖然口中呼喝著倒酒,眼睛的余光卻是也注意著那中年男子的情況。
看到那中年男子微微皺眉,心中雖然有些有些不快,但是面上卻沒有發作,反而是轉臉笑道。
“張帥在蕎麥大勝之事傳遍漢中,我等兄弟俱是佩服的緊,就為了這件事,我等兄弟必須敬張帥的一碗”
金翅鵬大大咧咧,舉起了酒杯示意眾人一起舉杯。
這衣著考究,身帶煞氣的中年男子,正是剛在蕎麥山取勝,大敗官兵之后又兵圍城固縣的黑殺虎張原。
“盧帥豪邁”
張原心中對于金翅鵬,還有他麾下的這一眾烏合之眾根本瞧不上眼。
張原是延綏鎮的邊軍出身,在軍中任職百總,稱得上是弓馬嫻熟。
他不僅是看不起金翅鵬,甚至連高迎祥和張獻忠都看不上。
當的了一時流寇卻是不能當一世的流寇。
張原沒有讀過什么書,但他聽過書,聽過三國也聽過水滸。
他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他清楚只是四處流竄,看起來聲勢浩大,只不過是無根的浮萍,沒有多少的前景。
再多的烏合之眾還是烏合之眾,官兵幾千人就可以追著他們幾萬人,甚至是幾十萬人跑,怎么打都打不過。
張原不想繼續再逃,所以當初在跟著大部隊進入漢中之后,他便托故領著眾人直接進往了西鄉,沒有再跟著張獻忠、高迎祥等人一并行動。
不過張原自然也沒有表露出來,反而是出聲迎合,也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這一次前來會晤,也不過只是看在他們人數眾多,多少也可以當作助力來使用。
“盧帥這一次打破了雞鳴關,大漲我軍士氣,如果不是盧帥殺進漢中,我也不好帶著麾下的兒郎們去打城固縣。”
金翅鵬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自得,一路勢如破竹,讓他不由的有些飄飄然。
這些話要是從別人的口中說出來,金翅鵬根本不會有什么感覺。
但是說出這句話的人卻是張原,要知道張原可是陜西七十二營義軍的營首之一,而且還是中二十四的營的營首。
就好比是水滸里的那些英雄好漢,三十六天罡,七十六地煞,那可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
金翅鵬雖然沒有讀過幾本書,但是他并不愚蠢。
陜西鬧過很多民變,漢中也鬧過,他很清楚,只是孤軍奮戰必定被會被官軍剿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