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些銀錢都是我等兄弟一刀一槍從戰場之上搏命而來,就這樣平白給了他人”
“唉”
陳功面色陰沉,緊咬著牙關,握緊了拳頭。
“十一月的餉銀,到現在都沒有發下來。”
“我們出生入死,連賣命的錢都拿不到,他們卻可以安居享樂天底下哪里有這樣的道理”
陳功如何不知道這些道理,只是就算知道,心中仍然難免不忿。
“這個天下,本來就是這樣”
胡知義神色平靜,目光深沉,緩緩開口。
“你覺得不公平,我也覺得不公平。”
“但是天下萬事,不會因為我們的想法而改變。”
“除非”
胡知義將目光投向陳望,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其他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當初在定軍山上,陳望就已經坦言了他要做什么事情。
遼東了打了快二十年,剿匪到如今也剿了九年,但是情況卻是一年比一年更壞。
他們一路走來,看到的場景全都是一片蕭條,滿目的瘡痍。
看樣子,朝廷確實撐不了多久了
胡知禮面無表情,只是覺得迎來送往太過于麻煩,不過雖然麻煩,但是有些事情的步驟并不能少,至于反感倒是沒有多少。
“言多有失,現在軍中魚龍混雜,小心隔墻有耳。”
陳望輕瞄了一眼胡知義,拿起手旁的茶盞喝了一口水。
雖然現在帳內帳外都是他麾下的親兵,但是小心總是無大錯。
造反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一旦事泄,很多事情都將難以挽回。
“東面現在情況如何”
陳望轉頭看向陳功,陳功是第一騎兵部的千總,偵察之類的工作自然是由他負責。
西鄉縣的東面自然就是子午鎮和石泉縣,之前盧時就是向著石泉方向逃竄。
聽到陳望詢問,陳功站起了身來,低下頭,匯報道。
“盧時麾下如今又重新聚起不少兵丁,查有馬兵約五千余人,盡皆騎馬,前些時日進攻子午鎮受挫,之后又轉而奔向繞風鋪,而后圍攻繞風鋪未果再度受挫。”
“昨日午時經由繞風鋪,過石泉縣,走池河口,往方山關奔去,看樣子是想要突入漢陰,想要和在漢中東部的鉆天鷂會和。”
“方山關幾次被流寇攻破已經是成了一片廢墟,漢陰城堅固流寇肯定攻不下來,但是流寇可以繞過城池”
陳望雙目微凝,凝視著放置在桌面之上的輿圖。
漢中府因為其地形地貌的緣故,漢東地區的城市基本都是處于一條線上。
從西鄉往東,重要的城鎮依次為子午鎮繞風鋪石泉城池河口方山關漢陰城。
原本有方山關在,只需要扼守住關口便可以隔斷漢中東部和漢中中部的聯系。
但是方山關本來就不如其他的關卡險峻,而流寇幾番突入漢中府,方山關被攻破后,流寇直接便將其付之一炬。
流寇每攻破一座城池或者是關卡都會盡可能將其破壞殆盡,為的便是萬一之后需要再來不必要再繼續面對高墻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