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的力士赤裸著上身,站立在雨中,勐烈的敲擊著身前的戰鼓。
這數陣以來,孫傳庭皆是親臨前陣,沒有坐于中軍。
自接站以來,在他的指揮之下,明軍兩戰兩捷,陣斬敵首賽馬超,斬首一千三百級,俘虜敵眾五千余眾。
他已經用行動證明了他并非是只會一名死讀兵書的文官,而是真的具備將帥之才。
雷聲已消,陰雨綿延。
孫傳庭披甲仗劍,立于修筑在營門后方稍許的望臺之上。
一眾罩袍束帶的甲士盡職盡責的環衛在望臺之下。
北山、峪口兩處軍營,早已經是沸騰一片。
孫傳庭就如同定海神針一般佇立在望臺之上,面對著猶如潮水一般涌來的闖軍馬步騎兵,沒有人恐懼,沒有人慌張,也沒有人退縮。
北山營地,大隊的營兵順著山道,正快速的向著山下奔走而去,馳援山下的營地。
而在峪口之處,李遇春帶領著營兵守衛在營地之中,營內的營墻之上大批的軍卒站在其上,他們死死的堵住了峪口的方向。
在營地之后,還有四五百名明軍的騎兵游戈在外,一切的漏網之魚都無法逃過他們的追擊。
峪口營地之前,大量的輔兵衛軍正在冒著大雨搶挖著溝壑,放置著各式各樣的障礙物。
曹變蛟也帶領著騎兵出營而戰,他領著著一千余名騎兵排布著大陣,列于營地之前不遠。
陰雨連綿的黑水峪內平緩地帶之上,數股股上百人身穿著紅甲的明軍騎兵,正在和身穿著灰甲的闖軍精騎追逐拼殺。
闖軍大陣緩緩壓來,三萬余名闖軍馬步騎兵混雜而來,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做這最后一搏。
“半個時辰”
孫傳庭轉頭看了一眼峪外的方向,距離曹變蛟帶來此時剛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大概還需要堅持三刻的時間。
三刻鐘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兵法有云,圍師必闕。
圍其三面,當闕其一面,所以示生路也。
若是將四面全部包圍,敵人見沒有活路,就會做困獸之斗,拼死抵抗。
而若是放開一條生路,那么敵人就會一心逃跑,因而喪失斗志。
孫傳庭通讀兵法,他自然是知道需要圍師必闕。
但是他不敢放開任何一道口子。
因為他不能夠給高迎祥任何逃出生天的機會。
高迎祥是勐虎,一旦縱虎歸山,將會有無窮無盡的后患。
雨水再度落下,而且越落越大,軍中的火炮和火銃已經是無法使用,這極大削弱了作戰的能力。
這一戰,將會是面對面,陣對陣的近身白刃戰。
這一戰,比拼的是兩軍軍卒的血氣。
衛軍不堪戰,孫傳庭自然不會將所有的希望寄托于衛軍的身上。
他提前派了一部千人督標營營兵前去馳援峪口。
孫傳庭心中嘆了一口氣,可惜他麾下的督標營成軍的時間太晚,若是再給他一些時間,此戰他能夠有更多的把握。
“殺
”
山下勐然傳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喊殺聲。
孫傳庭的思緒被打斷,他重新回頭看向山下的方向。
曹變蛟帶領的騎兵已經是和闖軍的精騎短兵相接,纏斗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