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詔看著陳望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繼而開口教導道。
陳望安靜的坐在座椅之上,一字一句的記著曹文詔所說的話語。
曹文詔的話說的很久,從下午時分一直說到了黃昏,說了近一個時辰。
從官場之上需要注意的事情,到軍征戰陣決定成敗的細節,再到為將用兵應該遵守的法則等等。
陳望沒有絲毫的不耐煩,曹文詔所說的全都是金玉良言,而且若非是真把他當成后背來看,又怎么會說上這么多的話。
如果不是因為帳外已是黃昏天色暗沉了下來,帳外的軍士拿著火褶進來點燈,曹文詔應該還會繼續說下去。
“明天你點齊兵馬,后日四更拔營南下。”
曹文詔最后的囑咐了一句便離開了營帳,沒有再停留。
他沒有留在定軍山的營寨,簡單和陳望最后告別了幾句,便離開了軍帳返回本部的軍營。
陳望送著曹文詔一路到了營寨的轅門,在離別的時候仍然是恭恭敬敬一拜。
“恭送將軍。”
對于陳望來說,曹文詔并非只是曾經將主,也是為他引路,對于他傾囊相助的恩師。
曹文詔坦然的受了一禮,舉起了馬鞭做了最后的告別。
而后驅策著戰馬一路北行,一直走到了半途之時才停了下來。
曹文詔回望著身后的定軍山大營,他看到定軍山大營的轅門處還有一道身影仍然站立著。
“叔父”
曹鼎蛟也看到了同樣的場景,他下意識的叫了一聲曹文詔。
但是曹文詔卻是對于他的呼喊聲置若罔聞。
夕陽西下,暮色如墨,群山藏黑似鐵,又猶若波瀾起伏的大海一般。
北風呼嘯而來,掠過連綿的群山,又掠過了無邊的原野。
呼嘯的風聲響徹在山道林地之間,也傳入了曹文詔的耳畔
曹文詔的思緒不由自主的被拉回到了十年之前。
那個時候他還在遼東任官,同樣是十月的時候,那是他最后一次在陳胡兩氏內募兵。
陳望就是在那個時候加入了軍中,當了他的家丁。
相隔十年,但是曹文詔仍舊能夠記得當時的一切。
甄選的隊伍之中,一張張都是年輕的臉龐。
“姓名”
“陳望。”
“多大”
“十七。”
“家中有幾口人,父母安在”
“四口人,我爹死了,天啟二年的時候死在廣寧,他守著西平堡,西平堡破了,他也被韃子殺了。”
“我娘還在,我還有一個弟弟,他叫陳功,我們要一起當兵。”
陳望讓開了半截身位,拉著身后和其模樣有些相彷的陳功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