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祖寬并不再那些人之列。
祖寬和他一樣都是營將,但他是陜西三邊重鎮的總兵,而祖寬只不過是關寧的一個副總兵。
副總兵和總兵之間職銜只低一級,但是無論是權柄還是地位都是天差地別。
像陳望這也以副總兵的職銜統領一鎮的少之又少,也就是新建的營鎮和小規模的營鎮才是副總兵作為主官。
祖寬神色冷冽,眼眸深處有精芒閃動。
賀人龍執尚方劍,居高臨下喝問他的場面還歷歷在目。
對于賀人龍的挑釁,祖寬并沒有回應。
陳望的目光從祖寬的臉上一掃而過,兩人之間為什么會起爭執陳望自然是心知肚明。
不僅僅是因為濼口鎮一戰,祖寬心懷退意,更多是遼鎮和其他軍鎮之間的積怨。
多年以來,遼鎮拿著最多的銀餉,養著最多的兵丁,卻一直徒勞無功。
而其余邊鎮就像是小娘養的孩子,別說什么武備了,就是軍餉都難以發齊。
遼鎮的軍兵大多披甲,披甲率高的可怕,編制內的正兵幾乎人人披甲。
而陜西三邊的營兵,發下來的甲胄基本都要比遼鎮用的低一個等級,披甲率也并不高,一般來說只有隊一級軍官能穿戴完整的布面甲,普通的軍卒大半是各式的甲胄混搭,甚至干脆沒有甲胄可戴。
“捷報通傳京師,陛下絕不會忘記我等兵將奮戰之功。”
陳望雙手抱拳,開口道。
“不過各鎮的營兵也都在出力,賈莊一戰,宣府、大同、山西三鎮的軍兵隨盧督臣奮勇作戰。”
賀人龍可以不顧及祖寬的臉面,但是陳望不能不顧及。
賀人龍是總兵,他只是副總兵。
陳望知曉自己的根基尚淺,自然要和遼東的軍將打好關系。
而且他也是遼人,這個時代的人極重鄉土之情,不重鄉土之情的人會被人打上不好的標簽,所以于情于理陳望都要為祖寬申辯一二。
“關寧兩鎮的軍兵一路以來,連阻東虜,京師郊野與東虜大戰數陣。”
陳望微微抬頭,目光越過賀人龍,看向遠處,輕嘆了一聲。
“賀總兵,祖總兵兩人久為營將應該都知道,很多事情并非是我等營將可以做主。”
“我等營將遇到很多事情都無能為力,力戰無功的事情反而遭受苛責的事情再不過稀疏平常。”
陳望向著左右看了一眼,輕聲道。
他沒有順著賀人龍的話語接著說下去,因為無論怎么說都不好去接。
不過矛盾可以轉移,各鎮的矛盾可以轉移成文武對立,內外對立的矛盾。
陳望說的很隱晦,不過賀人龍和祖寬兩人自然都明白陳望的意思。
關寧軍畏懼不前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高起潛太過于膽怯,坐視清軍圍攻賈莊,卻不戰而逃。
而之所以畏敵退切,心懷保存實力的原因也是因為賞罰不公。
來回奔波,不斷往返,兵疲將乏,戰勝無人論功,敗亡則將罪責盡數按于其身。
朝廷是非不明的時候太多太多,苦戰無功損兵折將,還要被治罪。
但是避敵不戰,只要兵馬不失,實力未損,朝廷卻不會輕易懲戒斥責
有時候,真怪不得很多軍將都懷抱著保存實力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