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劾張獻忠的奏疏在內閣已經是堆滿了案桌。”
“至于羅汝才。”
曹文詔停頓了一下,繼續道。
“羅汝才受撫明擺著就是假撫,不聽調,不聽宣,入駐房縣后將房縣十五鄉民居、民田公然視為己物,屯糧積草,為圖儲裕餉之計。”
“熊文燦在南方如今已經快要捂不住蓋子了,他已經開始調動各地的兵馬,也私下上過了書。”
南方暗流涌動,局勢正在不斷的惡化,只要是知道內情的明眼人都清楚,張獻忠和羅汝才等一眾就撫七十二營流寇,只怕是又想要復叛。
如今雙方之間的關系已經相當緊張,只是暫時維持著的撫局。
南方的局勢如今就像飄蕩在風雨中的蜘蛛網一般,隨時可能破裂。
陳望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按照原本歷史的進程,張獻忠和羅汝才的就撫只維持了一段時間,在崇禎十二年的五月,張獻忠將會領兵攻破谷城再度舉旗造反。
而駐扎于房縣的羅汝才也起兵響應,原本就撫的七十二營流寇也有大半舉旗景從。
農民起義的烽火,又一次在中原大地上燃燒了起來。
而這一次,烽火將會席卷整個天下
陳望抬起了頭,目視著就站在身前的曹文詔。
此時他的腦海之中一片清明,就在剛剛,曹文詔所說的話,其中一句蘊含了很多別樣的信息。
熊文燦私下上的書,怎么會被曹文詔知道
曹文詔的地位很高,但是他終究是武將,怎么可能知曉這么隱秘的事情。
熊文燦私下上書,要么是給皇上,要么便是給楊嗣昌。
身為總督有密奏之權,但是熊文燦急于捂住蓋子,怎么可能還會將這件事主動報告給崇禎。
熊文燦想要捂住蓋子,穩住局勢,那么必然是首先傳信給楊嗣昌。
楊嗣昌是熊文燦的舉薦人,熊文燦是因為楊嗣昌的舉薦才有資格成為南方五省的軍務總理。
出了這么大的問題,熊文燦自己無法解決,自然是只能傳書給楊嗣昌。
熊文燦傳遞給楊嗣昌的私信,怎么可能會被曹文詔知曉
曹文詔的神色一如既往沒有絲毫的變化。
從曹文詔的臉上,陳望沒有得到任何的信息。
“南方的蓋子不可能捂住,遲早要被掀開。”
“建奴此番入寇,皇上詔發各地精兵勤王,南方五省也因此空虛,一旦南方有變,必然要調勤王兵馬南下平叛。”
“南方的爛攤子總得要有人收拾”
曹文詔走到近前,伸出了手,替陳望撣去了氅衣上的風雪。
“北方不是善地,你去南方,比留在北方有用的多”
正月的京師,仍舊處于風雪的籠罩之中。
建奴在濟南被逼退的消息短暫的使得京師內外的百姓振奮了一下,隨后便又恢復了緊張的氛圍。
因為建奴在濟南退卻后,選擇的是轉道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