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說是此時大隊的建奴正向著京師所在的方向緩緩壓來,雖然建奴接連受挫,再度進攻京師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也不得不防。
這些時日,京師的防備一日比一日森嚴。
讓京師百姓感到安心的是,不久之前有一支經由山西千里迢迢馳援而來的秦軍,抵達了京師的近郊。
前不久才聽聞另外一支秦軍在北直隸和濟南連敗清軍,因此對于這支到來的秦軍京師的百姓也報以了厚望。
冷清的大道之上,一輛馬車在數十名甲騎的護衛之下緩緩而行。
車輪碾過道路發出的聲響在寂靜的深夜之中傳播的極遠,在接觸到冰冷的墻壁之后又回傳而來,顯得極為空幽,給原本就陰森的氛圍更添了幾分恐怖。
楊嗣昌放下了車廂的窗簾,收回了目光。
“熊文燦那邊,情況如何了”
楊嗣昌的神色清冷,開口詢問道。
“張獻忠和羅汝才兩部尾大難掉,南方兵少,又無借口,熊文燦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車廂之中,除去楊嗣昌之外,陳新甲也坐在其中。
他們兩人剛剛從皇宮出來,因為建奴北上的緣故,一直在平臺回答崇禎的問題。
南方的事情對于陳新甲來說并不算秘密,其中的內情他都知曉。
畢竟他也算是楊嗣昌的親信,是受了楊嗣昌的舉薦才有如今的官位。
“左良玉、龍在田不是在熊文燦的麾下嗎”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左良玉麾下兵馬眾多,龍在田也是悍將,他熊文燦麾下還有其他的兵馬,怎么這么長的時間,還拿不下張獻忠和羅汝才”
楊嗣昌有些慍怒,冷聲問道。
熊文燦違背他的意思,主張招撫。
當初張獻忠和羅汝才之所以投降,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后繼不足,糧草短缺,攻城略地難以奏效,包圍網逐漸的縮小,他們已經是退無可退,被消滅只是遲早的事情。
招撫雖然不好,但是不能算是一步錯棋,但是招撫了之后不去管理就是最大的錯棋了。
熊文燦此前一直避重就輕,上報而來的都是利好的消息,而當時北方和朝堂之上的眾多事務分去了楊嗣昌的心神,因此也就沒有再督促南方的情況。
但是現在熊文燦卻是上報,張獻忠和羅汝才狼子野心,暗中積蓄力量準備再度叛降,已經無法壓制。
“熊文燦現在指揮不動左良玉,命令下達,全都被左良玉推諉。”
陳新甲緊蹙著眉頭,有些無奈道。
“許州兵變,左良玉的家眷在兵變中大多被殺,左良玉的叔父也死在了兵變中。”
“許州兵變的原因是因為欠餉,餉銀該有熊文燦發放,但是不知為何卻是遲遲未發”
楊嗣昌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寒芒,他很清楚左良玉的生平,左良玉自幼父母雙亡,是被他的叔父養大成人。
除了這層關系之外,左良玉之前和熊文燦也多有摩擦。
去歲的時候,左良玉領兵苦戰,連敗張獻忠,將張獻忠圍在谷城,只待一鼓作氣消滅張獻忠。
但是熊文燦卻在這個時候下令招撫,左良玉竭力請求進攻,但是都被熊文燦否決,兩人之間也因此生出間隙。
許州兵變一事,最終讓左良玉和熊文燦之間的矛盾變成了不可調和的狀態。
楊嗣昌閉上了雙目,靠在微微搖晃的車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