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一步一步,走下御階,咬牙切齒道。
他緊握著拳頭,怒視著殿宇之中一眾朝臣,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而顫抖。
帝皇的威儀,天子的氣度,一切的一切在此時都已經是被崇禎丟在了腦后。
傾覆在即,要這些東西還有何用。
“吳牲現在到什么地方了?!”
崇禎走到了殿下,目視著跪伏在地內閣首輔周延儒。
周延儒跪在地上,緊閉著雙目,他不敢抬頭,他知道崇禎此時已經失去了理智。
“回稟陛下,吳牲南下已至山東兗州府境。”
他這段時間作為內閣首輔,毫無建功,反而使得時局越發的昏暗。
崇禎已經對于表露出了極大的不滿。
“好,好,好!”
崇禎連說了三個好字,他的神色恐怖,聲音沙啞。
“四個月的時間,四個月的時間!”
“他吳牲騎得是馬,還是驢,他吳牲就是用腳走都能走到了徐州了。”
“駱養性!”
崇禎似狼般的眼神掃過殿宇之中一眾朝臣,冷聲道。
“臣在。”
駱養性深吸了一口氣,抬起了頭來,越眾而出。
“派人問問我們這位閣老,他還要多少天的時間才能到徐州。”
“十日,十日之內,他吳牲要是到不了徐州,就沒有必要再繼續做這個閣老了,也沒有必要再走下去了。”
殿宇之中一眾朝臣皆是渾身一震。
他們都熟悉今上的性格,直接向著作為錦衣衛指揮使的駱養性下令,其目的如何不言而喻。
崇禎要錦衣衛直接處死吳牲,越過三司,直接處死一位位極人臣的文官。
這不合禮法,這嚴重的威脅到了他們的安全。
但是沒有人在此刻敢出言勸阻。
周延儒不敢,其余的人更不敢。
敢在此刻出言的人。
一定會死。
“元輔先生。”
崇禎眼神冷漠,他站在周延儒的身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跪伏在地的周延儒。
“闖賊陷西京,攻潼關。”
“朕欲親征。”
崇禎此前所有的話語,都遠遠沒有這四個字含有殺傷。
朕欲親征四字落下,整個殿宇之中的朝臣全都齊齊投頭,所有的人皆是眼神恐懼,心神失守。
親征,這一次在太祖、成祖時期,代表著的戰功,代表著開疆。
但是在土木堡之后,這一個詞就成為大明朝的禁忌,一個不能夠提起的詞。
冷汗打濕了周延儒的后背,他知道崇禎的用意。
崇禎是這是他逼他督師。
“陛下萬金之軀,怎能坐于垂堂。”
周延儒緊閉著雙眼,他的心中滿是恐懼,他不敢回應,但是又不得不回應。
“臣愿代皇上督師三邊,剿滅闖賊。”
周延儒說完這一句話,彷佛失去了全身的氣力,整個人幾乎都趴在了地上。
但是崇禎卻是并未應答,只是一語不發。
殿宇之中再度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過了許久之后,陳新甲終于出言打破了沉默。
“微臣自領兵部以來,剿賊無功,援邊失策,戴罪之身仍能居于尚書之位,深蒙陛下不棄,值此危難之時,怎能使陛下親身赴險。”
“臣愿為督師,督理三邊,剿滅闖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