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南宣慰司降為思南府,不過田氏最后還是保留了部分土司的特權。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馬玉瑛的嫁妝,是整個西南的六大宣慰司。
馬玉瑛靠近了一些陳望,目光從擺放在桌面之上的四川輿圖緩緩掃過。
“四川內部如今勢若厝火積薪,六月,松潘兵變,與羌族土司合流,闖軍也自陜西犯境,雖然都被打退,但是前線已經是搖搖欲墜。”
馬玉瑛指了指四川的西北方。
“如今川中大部分的兵馬都已經被陳士奇調到了西北方,加固防線。”
原本四川的巡撫是邵捷春。
羅汝才、張獻忠合兵攻蜀,竄入川中,以失職之罪被論處下獄,判處死刑。
邵捷春入獄之后,沒有等到處刑的時候,而是先行喝下毒藥,死在了監獄中。
陳士奇原是四川的調任四川學政,在任其間,常常教導諸生兵法、教習騎射。
朝廷認為陳士奇懂軍事,于是升其為四川兵備副使。
而后不久,邵捷春去職,四川政局仍舊不穩,所以朝廷便以陳士奇四川巡撫。
不過實際上,陳士奇雖然喜好軍略,但是實際上還是一個文人。
邵捷春在時,有侯良柱、張令等一眾良將,川中尚有能戰之兵四萬余眾,四方土司皆受朝廷調令。
征令下達,無敢不從。
而陳士奇上任四川巡撫之后,卻仍然以文墨為事,常設詩會,使得軍政極為廢弛。
短短數年,川內的局勢便在其手上不斷惡化。
“松潘衛之所以發生軍變,便是因為長期欠餉不發,軍兵食難果腹,萬般無奈之下,只能以兵變求餉。”
馬玉瑛秀眉緊蹙,聲音清冷。
“陳士奇要是將用在文社寺廟上的銀錢上,多用點在軍政之上,川中的局勢也不會如此惡化。”
對于陳士奇,馬玉瑛的心中也有火氣。
四川被陳士奇弄成了一團亂麻,然后眼見不能支應,竟然又將辦法打到了他們這些宣慰司的身上,讓他們六大宣慰司出兵兩萬,去解四川西北的危局。
但是送過來的只有一封調兵的文書,連一擔糧草、半兩軍餉都沒有送來。
他們這些宣慰司是有糧也有錢,但是陳士奇竟然又想他們賣命,又想他們花錢。
天底下哪里有這樣的好事?!
“你們出了多少的兵?”
陳望搖了搖頭,陳士奇真是腦袋昏沉,皇帝還不差餓兵,要錢沒錢、要糧沒糧,別人拿什么來賣命。
這樣的情況,就是秦良玉親自出面征召兵馬,只怕是六大宣慰司中都沒有多少愿意跟隨的。
“出兵?出他……”
馬玉瑛面色一變,口音也一下子變成了蜀中的口音。
不過馬玉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看了一眼,最后那一句罵人的話到底是沒有罵出來,生生的將其憋了回去。
只是后面馬玉瑛心中的氣還是沒有消散,又用陳望聽不懂的土話罵了一句,這才繼續說道。
“叔父后面把陳士奇寫的信,還有那名傳信的信使,一起打包,丟出了城。”
馬玉瑛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笑容,似乎是感覺大快人心。
馬玉瑛是馬氏的旁支,直轄三州,領屬四長官司。
溪源長官司的長官就是馬玉瑛的父親。
論輩分,馬祥麟是馬玉瑛的叔輩,是馬玉瑛的族叔,所以馬玉瑛稱呼其為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