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知禮從懷中拿出一份文書,雙手握持而后將其放在了桌面之上。
“兩地的民變都已經安排好了。”
“江西去歲受災嚴重,又連遭兵禍,百姓流離失所者眾多,各地營鎮兵馬為馳援南京幾乎損失殆盡,使得江西仍然殘存著不少的起義軍。”
“鄉野市井之間民怨積壓已久,只需一點火星便可引發燎原之火。”
陳望拿起胡知禮呈遞上來的名冊,緩緩的審閱著。
這些名冊上的人,他都具有印象,情報司此前就已經將不少人的信息呈報上來,眼下這份名單,只是此前那些人的匯總。
名冊之上,記載著各路義軍,還有他們將要扶植的潛在民變領袖的各樣信息。
從年齡,父母、宗族,家境,婚嫁情況,一應俱全。
總人數多少,青壯老弱各有多少,可戰之兵,武備多寡也都是詳細的記錄著。
說完江西之后,胡知禮有些猶豫。
“湖廣這邊,南部并沒有經歷過什么太大的災禍,因此發起民變可能難以掀起風浪。”
“而且江西也有同樣的情況,雖然江西能夠掀起一場規模超過十萬人以上的民變。”
“但是朝廷禁令放開已久,各城各州官紳豪強大練兵馬,如今各州縣團練已成氣,恐怕難以像是孫啟運在河南那般勢如破竹,一路縱橫……”
“我知道。”
陳望抬了抬手,打斷了胡知禮的言語。
“所以我也沒有將希望寄托于這些民變的身上。”
“今時不同往日。我們需要的——”陳望微微傾身,明亮的眸光在他的跳動,“不過是個師出有名的由頭罷了。“
“一個能讓我們能夠名正言順,冠冕堂皇進入這兩省的由頭。”
胡知禮眼神微凝,他是一個聰明人。
只是因為一直以來的慣性思維,讓他難以想到很多的東西。
陳望的這一席話,讓胡知禮原本有些疑惑的心緒瞬間變得清明了起來。
等到他們大軍壓入江西、湖廣兩地之后,到時候戰事、情況是什么樣子,那還不是他們說的算?
一旁的馬玉瑛也同樣明白了陳望的意思。
漢中鎮的情況,陳望并沒有對于馬玉瑛有多少的隱瞞。
畢竟馬玉瑛,將來是會陪著他一直走下去的人。
所以馬玉瑛已經知曉了很多陳望做過的事情。
馬玉瑛并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在軍事指揮上,她的天賦甚至比她的哥哥馬遠山更為優異,雖然還不足以帶領一師之兵,但是能力也足以勝過尋常的營將。
馬玉瑛很早便已經從四川到了漢中,婚禮的時間也是因為陳望在外所以耽誤了下來。
馬玉瑛在漢中鎮時,很多時候都呆在漢中鎮的中軍部分設參謀司內。
因此在戰略上的眼光,早已經是今非昔比。
“進入湖廣、江西兩地容易,但是想要接管這兩地確實不甚容易。”
“這些州縣的官員不會放任義軍入城,同樣也不會放任我們入城。”
馬玉瑛所說的情況,是如今大明各地的實際情況。
明末之時,因為糧餉短缺的原因,加上軍將的縱容,所以大多軍紀敗壞。
所以在明末的時候,常常流傳一句俗語。
賊來如梳,兵來如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