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令吧!”
“真的不能再打下去了。”
袁時中最后的聲音已經是算得上乞求了。
李巖的神色變幻,握著令旗的手也隨之而慢慢松開。
“撤吧……”
李巖低下了目光,他的眼簾低垂。
短短的兩個字彷佛抽干了他所有的氣力一般,讓他的身形都低矮了一分。
“七天……”
七天的時間,不僅僅是揚州要丟。
南郊的防線,他寄以眾望的棱堡防線,在靖南軍的攻勢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揚州的南郊共有六十四座棱堡。
河東三十二座,河西三十二座。
可以容納千人大型棱堡各有三座,余眾都是容納三到四百人左右的小型棱堡。
百人的棱堡都是四角型,而大型的棱堡則是八角型。
靖南軍進攻的地方是河西的營壘。
七天的時間,靖南軍已經接連攻克整個河西北部、西部的十八座小型棱堡,兵鋒已至北部的主棱堡之前。
“棱堡擋不住靖南軍的攻勢。”
袁時中嘆息了一聲,揚州的丟失已成定局,眼下緊要已經并非是揚州,而是正面的戰場。
“我知道。”
這些時日李巖也已經是發現了他們所營建的棱堡并沒有他預想之中的那么強大。
“靖南軍沒有動用火炮而是用冷兵器和火銃攻占了我們的棱堡。”
“這樣使得這些被攻占的棱堡保留了幾乎完好的堡墻。”
“靖南軍分遣的銃兵進駐入棱堡之內,又運送了許多的火炮,每堡還留下了不少騎兵作為馳援的兵馬。”
袁時中神色凝重無比,指著遠處的防線,沉聲說道。
“靖南軍依托的這些棱堡,以這些棱堡作為支點,可以隨意的展開大軍,而不用太過于擔心側翼的威脅。”
“靖南軍的銃炮犀利,騎兵驍銳。”
“他們所控制的棱堡區根本沒有辦法進入,一旦深入便是四面受敵。”
他們苦心營建用于防守的棱堡防線,現在卻是成為了靖南軍的助力。
“河西的棱堡群,我們守不住。”
在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后,袁時中勸說道。
“現在我們只有退往河東,依靠著運河和水師,還有兵力上的優勢拖延時間。”
“你還不明白嗎。”李巖搖了搖頭,他的嘴角苦澀,嘆道。“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了。”
袁時中眉頭微蹙,他不清楚李巖的言語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們現在仍然有三十五萬的兵馬,還有水師優勢,靖南軍想要逾越運河并非易事,這是我們的優勢……”
李巖抬起了手,打斷了袁時中的言語。
“揚州丟失,南郊河西丟失,損兵折將六萬眾,這么大的消息,你覺得鄭氏的船隊一點消息都收不到嗎?”“
李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他背對著燭光,陰影籠罩著他瘦削的面龐,只有那雙銳利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冷光。
“揚州已經丟了,這個時候我們又退到了河東去,你覺得依照鄭芝龍的秉性,他會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