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朝暉夕陰。
李巖的面色發白,他緊緊的握著身前望臺的欄桿,目視著不遠處銃炮不斷鳴響的戰場。
隆隆的戰鼓聲震蕩著他的耳膜,鼻腔之中充斥著的是鮮血的腥臭味與刺鼻的硝煙味。
他的心緒伴隨著前鋒軍兵的翻騰而起伏。
嘹喨的天鵝音宛若催命的信號,在靖南軍的狹長的陣線各處不斷的響起,任憑洶涌而來的浪潮如何的翻滾都無法突破他們的防線。
“元帥,我們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
瓦罐子趙守平痛苦的跪倒在地,他渾身的衣甲破敗,布滿了灰塵,滿臉的倦容。
“再打下去,兒郎們真的就要拼光了……”
淚水從趙守平的眼角流淌而出。
前線的局勢實在是太慘了,慘烈到他已經不敢去看的程度。
一陣陣的軍兵填進去,送下來的只有一具具的殘破尸體。
他們當初一路跟隨著他們來到這里,想要求的,只是一條活路。
但是眼下,卻就這樣毫無價值的葬身于揚州城的郊野。
他們打了兩天,整整兩天的時間。
靖南軍的陣線卻一直都是固若金湯,甚至連一陣的軍兵都沒有動搖過,而他們麾下的兵馬卻是傷亡達到了近萬人。
“元帥!”
李巖神色鐵青,他緊咬著牙關,沒有回應趙守平的懇求。
他的目光仍舊停留在靖南軍的陣線之上,半點都沒有移動。
中軍望臺之上,一眾萬民軍的將校皆是偏頭向外,不敢去看趙守平。
前陣的慘烈,他們也都是看在眼里。
站在李巖身側的袁時中眼眸之中閃過一絲不忍,不過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
“靖南軍漢中鎮第四師已經從揚州城內脫離,現在正面戰場上……我們要同時面對總人數在六萬上下的靖南軍。”
這個數字,令人絕望。
袁時中上前了一步。
“靖南軍布置在兩翼的騎軍因為漢中鎮第四師的匯入,規模已經回升到了一萬八千騎。”
在這幾日的消耗戰中,正面步兵的進攻沒有取得多少的成功,只有在兩翼的騎兵交鋒之中,勉強算是有些戰果。
他們付出了差不多四千騎的傷亡,前后差不多殺傷了靖南軍兩千騎。
但是隨著漢中鎮第四師的騎兵的加入,靖南軍騎兵的實力不僅沒有削弱,反而還得到了增強。
靖南軍在揚州西郊原本一萬六千多的騎兵,被他們殺傷了兩千人,還剩下一萬四千多騎。
漢中鎮的騎兵約有四千之數,加入戰場之后,靖南軍的騎兵規模又上升到了一萬八千騎。
他們麾下能夠調動的騎兵雖然還有四萬多,但是實際上的戰力卻是比不過靖南軍的騎兵。
他們的騎兵戰馬比不過靖南軍的騎兵,武備也不如靖南軍山東、河南兩鎮的騎兵。
靖南軍山東、河南兩鎮的騎兵,原先無一例外都是七十二營和西軍的精騎馬兵。
他們麾下的騎兵雖然也不弱,主要是革左五營的騎兵,以及南國諸鎮歸降的明軍騎兵,兵員素質的差距并不大。
但是武備的差距卻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