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軍山東、河南兩鎮的騎兵無一不是身著明甲或是穿戴著精工的布面甲,護臂、護喉等一應配甲配備全軍。
而反觀他們麾下的騎兵,披甲率堪堪過七成,其中不少的甲胄空有形,而沒有實。
他們獲取甲胄的來源大部分都是繳獲,明軍的武備缺斤短兩只是尋常。
在戰場之上交鋒,武備之間的差距,足以使得戰力出現斷層。
“北部的大棱堡已經失守,陳望將重炮全部調集到了棱堡內,陳望也將中軍移到了堡內,北部的棱堡群都留有兵馬防守,已經是成為了禁區。”
到了現在這一地步,袁時中不得不承認,棱堡在萬民軍的手中和在靖南軍的手中完全就是兩碼事。
靖南軍手中的棱堡,才是棱堡的完全體。
他抽調了麾下倡義營的一部接近五千人的兵馬去進攻最外圍的一座僅僅只有兩三百靖南軍鎮守的棱堡。
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是,在長達一個下午的進攻后,他麾下的倡義營丟下了三百多具尸體,被馳援而來的靖南軍步騎趕走。
那間歇不斷的火力,輔以連綿不絕的火炮,簡直任何進攻部隊的噩夢。
“我們也沒有辦法繞開靖南軍的騎兵,一旦我軍步隊遠離大陣,就是砧板上的魚肉……”
他們的騎兵只能以數量的優勢勉強與靖南軍的騎兵維持僵局,根本不具備打開局面的手段,也沒有策應遠離大陣的步兵。
袁時中的心中一陣無力。
他打了這么久的仗,但是沒有一次是完全沒有頭緒。
只有這一次,他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此前在鳳陽與漢中鎮作戰之時,憑借著人數和騎兵的絕對優勢,他們好歹還能夠取得一定的戰果。
但是現在,他們無論怎么去做,無論怎么的拼命,都拿靖南軍毫無辦法。
陳望已經補上了靖南軍的最后一塊短板——騎兵!
高杰的投效,南國諸鎮的歸附,西軍的歸降,使得靖南軍在短時間內獲取了一批強悍的騎兵。
李巖沒有回應趙守應的言語,也沒有回應袁時中的話。
他抬起了頭,看向了西北的方向,只是問了一個問題。
“張成義麾下的鋒銳營在什么地方?”
袁時中神色恍惚,目光渙散,對李巖的問話置若罔聞。
“你沒有聽到我的問話嗎?”
李巖冰冷的聲音彷佛是從九幽之下傳來一般。
袁時中渾身一顫,這才如夢初醒。
李巖的聲音刺得袁時中脊背發寒,心底竄起難以名狀的恐懼。
他下意識的抬起了頭看向李巖,視野正對上李巖的雙眼。
李巖那雙往日沉穩如古井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眼白泛著不正常的赤色。
那眼中翻涌的殺意,讓袁時中不禁脊背發涼,從心中生出一股無言的恐懼。
李巖素來沉穩的面容此刻扭曲得近乎猙獰。
“張將軍所領的兵馬在西甲一號軍營之中。”
袁時中垂下了頭顱,他的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下,他竟然有些不敢直視李巖的眼睛。
李巖如今的這副模樣,與他在賭坊見過的那些輸紅眼的亡命之徒,何其相似。
“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