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將會被永遠的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對岸的靖南軍營壘寂靜得可怕,瞭塔上的旗幟仍在,卻不見半個守軍。
先鋒部隊的夜不收已來回稟報三次。
南岸靖南軍各處營壘之中皆無伏兵,只有丟下了一些來不及帶走的營帳與輜重。
他們到底還是慢了一步。
靖南軍在府河南岸的布置,黃臺吉在這些時日之間已經盡數了然。
黃臺吉下令麾下的軍隊于五更之時,天將黎明之際全線出擊,想要打靖南軍一個措手不及。
多爾袞已經被黃臺吉調離了濟寧城,統領右翼的清軍。
取代多爾袞鎮守濟寧的則是濟爾哈朗。
只待五更一到,黃臺吉便會下令炮隊開火,而后領兵強行渡過府河進攻府河南岸的靖南軍營地。
濟爾哈朗和多爾袞也會在同時出擊,經由東西兩面合圍而來。
如果戰況極為順利,他們甚至能夠完全的將靖南軍從中央切斷,憑借著騎兵兵力上的優勢,直接將其隔絕南北。
就算戰況焦灼,也能夠極大的消耗靖南軍的實力,讓靖南軍難以安然撤離,最終將戰場盡可能的拉到北面。
讓靖南軍不得不同時受到三面以上的進攻。
但是陳望先一步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府河南岸的靖南軍在四更天時便已經撤離了府河南岸的營壘之中,而后一路向南。
現在,他們此前的一切圖謀都已經是完全化為泡影。
黃臺吉的目光向前,掠過了視野之中無數躍動的火光,投向南面的最深處。
“這些懦弱的尼堪想要逃走,拔出你們的馬刀,挽緊你們的弓箭!取下他們的首級,獻給我們最尊貴,最偉大的皇帝!”
越來越多的清軍甲兵渡河而來,他們在極快的時間完成了整裝與集結。
在聲聲幾乎午休的海螺聲中,這些清軍的甲兵迅速的靠攏了在了一起,而后在各自所屬部隊的主官呼喝之下向著南方的黑暗之中蜂擁而去。
馬蹄聲響,匯聚在一起,恍若府河東流的河水一般響亮。
渾厚的戰鼓聲在濟寧城東的郊野之上猛烈的震響著。
黃臺吉也已經收到了右翼傳來的消息。
從泗水泅渡而去的部隊,先是遭遇了靖南軍步兵的銃炮攻擊陷入混亂。
而后從斜剌里涌出一支騎軍,將其直接擊潰。
那支騎軍在將他們擊潰了之后仍不罷休,甚至渡過泗水,對于他們發起進攻。
猝不及防之下,領軍主將鑲紅旗的固山額真葉克書被靖南軍所陣斬,大旗倒伏。
渡過泗水的部隊已經被徹底擊潰。
這個消息,是從泗水南岸逃回來的軍兵所稟報。
五更時分,天將明未明。
南下的清軍騎兵并沒有能夠長驅直入。
掩護撤離的靖南軍騎兵已經鋪展開來。
相比于各種聲音充斥著清軍前鋒。
這些承擔著掩護任務的靖南軍騎兵們沉默的可怕。
騎陣之中。
沒有軍官們高聲的呵斥。
沒有主將慷慨激昂的命令。
有的。
只是一聲比起一聲更為高亢的天鵝音。
不需要什么鼓舞。
也不需要什么懸賞。
他們。
早已經做好了赴死的覺悟。
當他們被沿路的百姓一路送離黃河之時,他們就已經是拋下了一切。
在濟寧東郊的原野之上,兩軍騎兵一經相遇,轉瞬之間便已經展開了血腥的廝殺。
朝南撤退的河南鎮三師軍兵,沒有人回頭去看身后混亂的戰場。
三萬余名河南鎮的軍兵,此時皆是肩扛著銃槍,腰挎著弓箭,手執著長矛,沉默的向南行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