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大多轟擊在傾斜的夯土坡面或堅固的棱角上,要么深深嵌入土石之中未能造成大面積垮塌,要么就被那傾斜的角度彈開,徒勞地犁著工事前的土地。
千里鏡在濟爾哈朗攥緊的手上顫抖,鏡頭之中的視野也逐漸變的晃動了起來。
濟爾哈朗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鏡,不遠處炮兵陣地的一切,也就此被他盡收于眼底。
“擂鼓!”
濟爾哈朗緊咬著牙關,顴骨肌肉繃緊,他舉起了馬鞭,向前猛然一揮。
他已經看明白了戰局,他們的火炮壓不倒靖南軍的火炮,一切只不過徒耗功夫。
不能再等了!
靖南軍的火炮越來越準,要不了多久,軍中珍貴的火炮就會在持續的對轟之中損失殆盡。
隆隆的戰鼓聲在戰場的上空響起。
清軍開始了進軍!
在陣陣海螺聲中。
上百輛盾車呈一字排開,遮蔽著三千余名蒙古的輕兵和正紅旗千余全副武裝的旗兵緩緩向前。
后續則是更多的盾車,更多的步騎。
時間,并不站在清軍這一方。
濟爾哈朗也知曉這一點。
所以他沒有絲毫的猶豫。
僅僅是第一波的進攻,在正面他就壓上了六千蒙古輕兵,與兩紅旗的六千名戰兵。
從中軍馳援而來的八千鑲黃旗戰兵被濟爾哈朗安排在八蠟鋪西的位置,那里濟爾哈朗還放了一萬的蒙古輕騎,用以防備曹變蛟所領的靖南軍左翼騎兵。
右翼濟爾哈朗也安置了一支蒙古萬騎警惕戰場。
一旦正面的步兵接近八蠟鋪的營壘之時,這兩支蒙古的萬騎也將會加入戰場對于八蠟鋪內靖南軍的守軍進行襲擾牽制。
麾下兩萬六千余名外藩蒙古的輕騎被濟爾哈朗悉數撒出陣線。
鑲黃旗的甲兵被放置在西側的主要原因,是因為曹變蛟所領的靖南軍左翼騎兵雖然被擊退,但是仍然徘徊在八蠟鋪的西南方。
單單一支蒙古萬騎,是不可能擋住靖南軍騎兵的沖擊的。
所以濟爾哈朗才將八千鑲黃旗的旗兵放在了同樣的位置。
第一波的攻勢,濟爾哈朗一共投入了四萬六千的戰兵。
濟爾哈朗的周圍,只剩下了八千鑲紅旗的甲兵。
這些軍兵,是濟爾哈朗留作預備隊,防備沖擊,以及第二波的攻勢的所用。
他并沒有期望第一波的攻勢便能夠一鼓作氣擊破靖南軍的陣地。
綿長的海螺聲在清軍的陣線之上回蕩。
成千上萬的蒙古輕騎宛若水泄銀川一般漫過了大地,宛若大雁展開的羽翼一般,向著八蠟鋪靖南軍的陣地籠罩而去。
在層層盾車的掩護下,清軍大陣宛若移動的黑云一般緩緩向前,向著前方不遠處的八蠟鋪堅定的挺進。
在軍兵們的鞭策下,隨軍的包衣們正拼命推動著沉重的盾車。
站在最前沿盾車后方的是蒙古的輕兵。
他們大多都是身穿著各式的裘衣,頭戴著氈帽,罕有穿著盔甲者。
長期以來明庭對于蒙古諸部的經濟制裁,讓他們難以根本沒有辦法很好的武裝自己。
在入關之后,雖然得到了一定的武備的補充,但是終究還是難以完全武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