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眾靖南軍銃兵手中海誓銃擊錘落下,引藥池中的火藥被點燃的瞬間,大量的重箭已經飛射而至。
“嗖嗖嗖嗖嗖……”
大量攜帶著恐怖力道的破甲重箭,已然是從清軍陣中近乎平直的疾射而出!
直射而來的重箭,搶在靖南軍的鉛彈風暴離膛之后的瞬間,便已經是撕裂空氣,跨過了那短暫的令人絕望的三十步距離。
在三十步的距離,清軍的重箭可以輕而易舉的貫穿了一眾靖南軍銃兵所穿戴的布面鐵甲。
大量的重箭無情的傾瀉而下。
箭矢破甲的聲音、貫穿入肉的悶響、中傷者痛苦的哀嚎聲,在銃槍的轟鳴的同時,在靖南軍的銃兵陣線上爆開!
慘叫聲頃刻間撕裂了陣列,
剛剛完成齊射的靖南軍銃兵陣線遭到了沉重的打擊。
靖南軍的陣型劇烈的波動著,這一輪的重箭之下,靖南軍整個正面陣線之上的軍兵幾乎倒下了大半。
而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清軍的陣線之中也傳來了大量鉛彈貫穿鐵甲以及入肉的聲響,悶哼和慘嚎瞬間也瞬間充斥在了清軍的陣線之中。
楊成金的心中震顫,就在剛剛一支重箭幾乎是擦著他的脖頸掠過。
他戴著的笠盔,不是和騎兵們一樣有著頓項防護的鐵尖盔。
不過楊成金毫不懷疑,就算是帶著有著頓項的頭盔,在這個距離之上,那重箭仍然能夠貫穿頓項。
他們身上的布面鐵甲,根本就沒有辦法擋住清軍的重箭。
恐懼在楊成金的心中不斷的蔓延,早在此前的濟寧攻城戰時,他就已經是見識到了清軍的勇悍,也見過了清軍重箭的威力。
他聽到了兩側身邊同袍們的慘叫,借著余光也看到了身邊的袍澤已經倒下了大片。
楊成金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雙手因恐懼和緊張而不住顫抖,只能憑借本能死死握緊手中的海誓銃。
將銃刺顫顫巍巍的對準濃厚的硝煙之后,前方那片愈發逼近的陰影。
就在這時,旗總沙啞的聲音再度出現在了他的耳畔。
“挺銃!接戰!!”
這一次,旗總的聲音比起以往都要更近,幾乎就近在咫尺。
而確實,旗總也確實近在咫尺。
楊成金下意識的微微偏頭,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形,讓他的心神不由一震。
那是他們的旗總!
那位是一年前從靖南軍精銳的漢中鎮調來的青年軍官。
此刻他竟然離開了指揮的位置,拿起了一柄同樣上著刺刀的海誓銃,就站在了他的身旁,與他并肩立于第一線。
漢中鎮的軍兵們,每一個都十分的年輕。
他們的身上,總有著和其他的人格格不入的氣質。
他們的目光總是堅定,他們的意志總是堅定,他們的腳步……始終向前……
在訓練的時候,這些出身漢中鎮的年輕武官們嚴苛得不近人情。
每一個動作,每一次裝填都要求分毫不差,稍有懈怠便是嚴厲的呵斥與加練,讓人又怕又怨。
但在日常,他們卻又是另一番模樣。
在路遇困苦的鄉民之時,他們會主動的施以援手,盡其所能為其提供幫助。
他們會識字讀書,就跟秀才老爺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