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隆武帝那聲雖輕,卻重若千鈞的“準奏”聲在殿中落下。
這場決定國策走向的朝會也終于是被畫上了句號。
朝會結束,甚至都還未到辰時。
殿外的日光已然明亮,卻還不至于毒辣。
當陳望闊步從承天門中走出。
承天門前的廣場之上,許多官員的車轎還停留在其上,一眾轎夫馬夫或坐或立,聚在角落里低聲交談。
幾匹套著轎車的駿馬不耐的踏著蹄子,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見到身著蟒衣的陳望現身,廣場上的氣氛為之一變。
原本散立在車轎旁等候主家正在閑聊著的長隨們紛紛噤聲,不約而同的垂下頭,不敢直視這位權勢煊赫的燕國公。
與這些散亂停靠的官員車駕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廣場中央地帶那肅然挺立的上百名全副武裝的靖南軍甲兵。
這些精銳的甲兵如同鐵鑄的森林般靜默無聲,他們統一身穿著明甲,頭戴著綴著紅纓的明盔。
所有的人都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一手按著腰間的佩刀刀柄,另外一只手則是穩穩牽引著韁繩。
朝會舉行了多久,他們就在承天門外的廣場之上站立了多久。
他們身旁的戰馬也是同樣靜靜的的佇立在原地,只是偶爾甩動一下馬尾,或輕輕噴個響鼻。
當陳望一路走到隊列的前方之時,一眾靖南軍的甲兵齊齊垂首,身著著罩甲的趙懷良邁步出列,牽引著坐騎單獨迎了上去。
“國公辛苦了。”
陳望微微頷首,從趙懷良的手中接過了韁繩。
沒有過多的耽誤,陳望一腳點上馬鐙,微一發力,便已經是躍上了戰馬的馬鞍之上,發號施令道。
“回第。”
“遵令!”
上百名靖南軍甲兵齊齊應聲,瞬息之間皆已是翻身上馬,動作流暢得如同演練過千百遍。
護衛的隊伍迅速分成數列,前列開道,后列護衛,將陳望簇擁在中央。
趙懷良也騎上了另外一匹戰馬,護衛在陳望的右側。
雖說如今整個南京城都已經是在平南鎮的掌控之下,近衛師也已經接管了大部分重要地方的防務。
情報司在南京城的經營也可謂是密不通風。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陳望對于護衛的力量仍然削弱半分。
如今的南國,想要他死的人可是并不在少數。
陳望如今都還沒有子嗣,而陳功如今也被陳望派去了草原。
只要陳望死了,靖南軍一系群龍無首,到時候可以運作的空間就多了。
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所以陳望對于自身的安危極為重視。
巡城的隊伍,幾乎全部都被陳望換成了近衛師的軍兵。
趙懷良牽引著戰馬,行駛在陳望的旁側,稟報道。
“姜瓖領兵南下已經克復了山西全境,如今依命,將兵四萬屯據于蒲州一帶。”
大同、宣府兩鎮兵馬經歷裁汰之后原有三萬余人。
姜瓖起兵殺田文秀,將田文秀麾下的順軍部眾也一并吞并,整合之后得兵五萬。
李自成此前為攻潼關,將一應精銳全都聚集在潼關一帶,所以山西根本就沒有留下多少的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