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離癥。
是指患者遇到重大心理創傷和極大的壓力之后,在記憶、意識、自我認知方面的崩解。
也有解釋說患者在童年遭遇痛苦經歷,被壓抑在潛意識中,成年后遇到相似的情景會以疾病的方式爆發,為了逃避現實而強迫自己清空記憶,或者分裂出另一個人格,完成自我保護。
患者會對過去的記憶,對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時間、地點、身份的認知出現嚴重的不符,產生出靈魂脫離了肉體的認知。
往往會短暫的失去記憶,再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出現在陌生的地點。
即出現解離。
第一個發現夏衾出現短暫的解離性失憶癥的人是夏妍。
當他說完那句話的時候,夏妍忽然站在車門口崩潰了。夏衾對她的崩潰儼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回過神來,輕輕地拍打母親的背。
“怎么了”夏衾忽地意識到什么,有些艱澀的開口“是不是,我出現什么問題了”
夏衾一直有輕微的分離焦慮癥,這一點他不否認。
但是他沒想到這個微小的精神疾病會忽然惡化,來勢洶洶的掌控他的身體。
等夏衾回過神,蔣權已經出面給他辦了半年的休學,安排他進了一家北京的高級私人看護醫院,挑了一間有窗戶的,面朝人工湖的病房。
夏衾有些茫然的換上了雪白的病服,平靜的坐在床邊。醫生對他進行了一對一的談話,他并不抗拒,有問必答。
過度的配合,是一種拒絕。
醫生出門,看著夏妍,輕輕地搖頭“他很聰明,而且本質上在拒絕和我交流。”
等醫生走了之后,夏妍才慢慢走進病房。
陽光正好,一點一點的灑在地板上,安靜無聲。
夏妍握住他的手“小衾。”
夏衾反問道“醫生怎么說我的”
“沒怎么說。”夏妍撫摸他的頭發,擠出一個笑。不知不覺,她已經很久沒有化妝了,歲月并沒有放過美人,她的眼角已經有了淡淡的細紋。
“就是生病了,像感冒、發燒一樣的。咱們聽醫生的話,配合治療就可以。”夏妍不知道是對他說,還是無力的安慰自己,聲音漸漸哽咽起來“吃藥就會好的,吃了藥我兒子就能好起來的。”
夏妍終于沒忍住,趴在床頭哭了起來。
夏衾移開視線,不置可否。
他沒有說話并不是拒絕交流,而是這一刻,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向內沉默,消化自己的情緒,已經沒有辦法再去接收更多的外界信息了。
夏衾就這么在醫院里住了下來。
蔣權的公司穩定了,謝敬在這方面至少說到做到。他和夏妍的爭吵聲減少了,但感情也銳減了不少,橫在兩人之間的傷口只是愈合成傷疤,并沒有消失。
至于蔣知時,鬧了這么大一出,蔣權終于意識到他親生兒子的精神
不正常了,不僅自己不正常,現在還把夏衾也弄得亂七八糟。
幾年前,他把蔣知時送出國,企圖用時間大法來緩解他和夏衾之間的矛盾。
如今這個矛盾再一次擺在眼前,蔣權無法粉飾太平,放棄了撈蔣知時出來的念頭。夏衾是在新聞上刷到蔣知時的消息,看媒體報道說是因為故意傷害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又因為鑒定出他精神有問題,狂躁癥加偏執,緩刑半年。
這半年,他會在看守所度過,蔣權為蔣知時安排了心理醫生。
后續的消息,新聞沒有繼續報道,夏衾也不太感興趣。
他在醫院住下之后,除了每天的心理談話之外,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書,或者下樓到處轉轉。
負責他的心理醫生擔心他可能出現自殺傾向,找了幾個護士輪流看守他,不讓他走太遠。
這期間,閆曼來看他了。
小姑娘進門看到夏衾的第一眼,哭得嗷嗷叫喚,給死氣沉沉的病房帶來了一點兒“亂七八糟”的活力。
夏衾被她哭喪似的哭法給逗笑了,笑意淡的轉瞬即逝“你干什么神經。”
閆曼趴在他床頭“衾哥嗚嗚嗚嗚嗚,你怎么還罵我有神經嗚嗚嗚。”
“不是嗎。”夏衾看著她“你這樣弄得我跟得了絕癥一樣。”
說實話,閆曼知道夏衾住院的時候,說是天打雷劈不為過。
她來之前,是真以為夏衾得了絕癥。
夏妍在電話里說得什么解離癥、精神問題之類的,跟天方夜譚似的,每一個字她都能聽懂,連起來就像一本達芬奇密碼,她一輩子都解不開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