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癥這種東西,對于閆曼來說,也跟絕癥差不多了。
她只是聽說過,壓根兒沒見過。
推開病房的時候,閆曼甚至幻想出了一個很憔悴的夏衾。雙眼空洞無神,瘦的像皮包骨,陰暗的挺尸在角落
“你腦補的那是癮君子。”夏衾毒舌她,手里慢吞吞在剝一個橘子“醒一醒,那是吸毒。”
“哦,對哦。”閆曼這么一想也是,她小時候只看過學校讓看的禁毒宣傳片,不打碼的那種。對其中那些癮君子的可怕印象太深刻了,一度成為她的童年陰影之后,又成為她的成年陰影。
閆曼伸手摸了摸夏衾的臉“衾哥,但你看起來好像還挺正常的,皮膚還是那么的吹彈可破,嗚嗚,怎么保養的,人比人氣死人。”
夏衾“”
“爬遠點兒。”夏衾扯出一個笑,已經是精疲力盡。
閆曼又留下來陪他聊了很多,她不停的說話,夏衾安靜的聽。
一直到了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才離開。
夏妍緊張的站在門口,難得看到夏衾多說了兩句話,小心的拉著閆曼的手“曼曼,你明天還來嗎”
閆曼愣了下“來啊。我都有空的,我課程不多。”
“好,那就好。阿姨謝謝你。”夏妍抹了把眼淚“
小衾很久沒有說這么多話了。”
heihei多嗎。
閆曼不由在內心打了個問號。
主要是她認識夏衾開始,這人話就很少,只是現在更沉默了而已。
因為夏妍的懇求,閆曼隔三差五就會來醫院看一眼夏衾。
有時候一呆就是一個下午,聊得也都是大學里無聊的瑣事。小姑娘忽然成為了他住在醫院的時候,唯一對外面世界打開的口子。
除了她,夏妍也會經常來,蔣權也來過一兩次,還有周雨霖。
眾人都十分默契,聊天的時候謹慎規避,沒有任何人提起過謝星瀾的消息。他們不說,夏衾也沒有主動問。
仿佛他的人生里面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人一樣。
倒是閆曼膽子大一點,趁著眾人不注意,偶爾會提到謝星瀾。
她算是兩人的共同好友了,看著自己兩個朋友走到這一步,閆曼心里也不是滋味兒。
她開始偷偷的傳遞一些關于謝星瀾的消息。
只是,每一次說的時候都小心翼翼,害怕夏衾聽到之后會有什么過過激的反應。事實上,夏衾什么反應都沒有。
比起其他的話題,關于謝星瀾的他會聽得格外認真一些,然后做出點評。
但也僅僅是嗯”,亦或者是“知道了”。
閆曼說,謝星瀾好像不再搞“零度”公司了,恢復了正常的大學生活。夏衾聽到這里松了口氣,至少他不用再為了“養活他”那個年輕幼稚的承諾發愁。
謝星瀾有時候太少年老成,讓人不自覺的會忘記,他也不過是個成年沒多久的小破孩。
意外的是,他沒有退掉他們在外面租的房子。
夏妍聯系過他想要把夏衾的換洗衣物和日常的用品拿一點回家,得到的是對方拒絕的態度。
咖啡館的“分手”,夏衾自覺鬧得有點難堪。
他回憶起來,依稀記得自己甩開了謝星瀾的手。那時候,他的神情是什么樣的詫異震驚還是后悔和他曾經在一起過。
夏衾順著往下想,卻發現可能會得到一個可怕的結論,他連忙止住。
冬去,春來。
窗外的風景像畫報一樣變化。
他大二的這一年時光,就這么悄無聲息的溜走了。
三月初的時候,夏衾忽然想起再過兩天是謝星瀾二十一歲的生日。
當天早上,夏衾就醒了。
這段時間,他愿意配合治療的態度有所軟化,病情在一步步的好轉。之前一天要吃三次的藥,也在逐漸減量,變成一天一次。
夏衾翻出手機,找到謝星瀾的微信。
分手那天過后,謝星瀾其實給他發了很多消息,有語音有電話,夏衾怕自己心軟,直接把他的微信給刪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