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修的下課鈴驟然打響,陸陸續續有住宿的學生從教學樓那走過來,腳步聲里傳著嘰嘰喳喳的閑聊。
在樓梯間那喊住夏仰的是同一個宿舍的杜珊。
她手里還拿著沒做完的模擬卷,笑著看過來“你帽子怎么戴反了頭發還亂糟糟的。”
夏仰抿著唇發呆的動作稍頓,愣了一下。在對方指了指她腦袋之后,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頭上還有一頂反戴的棒球帽。
帽子攥著手心,隱約能看見帽檐邊緣有行金絲線繡的字母dx。
段宵貼身用的多數都是定制,帽子扣下來時,就仿佛把她也標記上了。
她心緒不寧地用手指摁上去擋著那兩個字母,權當沒看見。
好在她拿下來后,杜珊也沒認真看出來那是款男生的單品,臉色如常地問“練完舞啦今天回來得很晚呢。”
夏仰平時都會提前半個小時回宿舍,一間宿舍四個人住,這樣可以錯過洗漱時間。
她沒找理由,直接道“今晚去外面吃飯了”
“難怪聞到你身上有酒味哈哈哈。”
杜珊沒多想,只以為她是和那群一塊練舞的舞蹈生們去聚的餐。
夏仰頭還有些暈,可是總感覺唇上的觸感一直沒離開過,困意也越來越淺,臉上卻高溫不下。
她有些自暴自棄地咬了幾下舌尖,試圖保持清醒,隨口轉移注意力“你們剛才在聊什么”
“你說我剛過來和夢蘆她們聊的”杜珊左右看了看,湊近道,“隔壁班那個班花袁鶯如,你知道嗎”
“有點印象。”
趙云瀅跟她講過這個人,說漂亮但不怎么專心,談了很多段戀愛。
“聽說她最近搞網戀攤上麻煩了,那個男的讓她發照片過去,她發完被勒索了8千塊。”
夏仰不懂“為什么被勒索”
“你傻啊他倆搞對象,你覺得那照片會是穿著衣服的”
“是這樣啊然后呢”
“她轉了啊袁鶯如家里挺有錢的,她也不在乎這幾千塊。”杜珊搖搖頭,嘆息道,“但我們都覺得這男的肯定不止就勒索這么一次,所以在勸她最好報警呢。”
夏仰垂眼,若有所思地點頭“確實是。”
明天不僅是周末,也是高二的月假。平時只有一天的假期,但現在來說就可以連放兩天。
住宿生也不用回家,宿管還在學校,食堂也繼續供應。
夏仰頭一次喝酒,難受到能稱為宿醉。她一覺睡到快中午,起來出去吃了個午飯后,給溫云渺打了個電話。
高中放月假的時間都差不多。
高二生放了,遠在京郊讀特殊學校的高一生溫云渺自然也放了假。
大姑是夏仰父親這邊的親戚,當初就沒管溫云渺。把夏仰從京郊接回來后,也多次叮囑不讓她回去。
“她沒爹
沒媽,還欠著醫院的錢,又是個結巴智障現在有政府社區扶持著你要是回去送錢送溫暖,這個拖油瓶可就會被劃分為有家人的那一類了。”
“你自己都沒成年,也別惦記你爸媽的存款現在大姑幫你看著,一分都不會挪用,那些都是我弟弟一輩子的心血啊他可憐,走得早。將來還要用這筆錢供你讀大學,想買房子都只夠個首付呢。”
“我們家也不會再多養一個別人的孩子,你那個表妹有她自己的命數。”
這些,都是大姑的原話。
但夏仰始終放心不下,大姑和溫云渺是沒有親緣的。可她有,她私下還是會時常打電話問溫云渺過得好不好。
隔著電話線,都能感覺到溫云渺多開心“姐你轉學,交到新朋友了嗎”
“有幾個吧。”
“真好,我還擔心你,不會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