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簌簌,她說出這句話時臉上幾乎沒有其他表情,鼻頭和眼瞼下方都被凍紅了。
段宵一截冷白的手腕搭放在膝骨上,就這么閑閑地看了她幾秒。突然側著腦袋,有點無奈地笑了。
他低著眼睫,鼻梁很高,聲音磁啞得悶在嗓子里,肩背也因胸腔共鳴而微微顫著。
夏仰一頭霧水地看他。
這場面其實乍一看很滑稽,昏黃路燈下,兩個人的身影不分彼此地重合在一起。她坐著,他蹲著,明明靠得好近。
風把她的長發吹動,落到他手背上。
好了,到此為止,不要再找他撒氣了。
羅良琛是羅良琛,段宵是段宵。
夏仰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還是分得挺清楚,誰犯下的錯就去找誰償還。
至少段家人是無辜的,他們也不知道羅良琛是個表里不一的偽君子。
她正要說話時,段宵卻開口回答道“不止。”
夏仰錯愕“什么”
“如果說,我不止想和你談個戀愛呢”少年傾身向前,聲線又沉又低,“是不是我想怎樣,都可以”
她被迫往后仰,手抵著他胸口,慌亂道“我沒這么說”
“那你問什么”
“我”
“問你。”段宵真是個談判的好手,這樣還能把話鋒轉回來,“身上的酒味怎么回事”
“”夏仰硬著頭皮,“你不是說了嗎昨天的。”
他輕笑,閑閑道“昨兒穿的不是這身啊。”
夏仰就差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不是說男生連女生換了發型都分不出來嗎為什么她換件顏色相近的衣服都能被他看出來。
似乎是看出她在想什么,段宵捏了捏她臉頰“你昨天頭發綁了幾圈,用的什么發繩我都一清二楚,少糊弄人。”
夏仰訥訥“那你記性挺好的。”
那是一句記性好就能解釋的嗎
她故意逃避這個話題而已。
他哼笑一聲“你就裝吧,就記得昨天喝了酒,不記得別的”
夏仰發懵地想起床頭那還放著他那頂棒球帽,繞來繞去還是繞回了這個問題上。
她囁嚅道“你不用再試探了,我不是很喜歡你。”
正常人聽見這句回答早該懂了,但段宵壓根不是正常人,漆眸看著她“不是很喜歡我,那喜歡誰”
“我沒有想過這些事情。”夏仰又低聲說了句,“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跟我一樣是幾個意思”他不依不饒地摳字眼,“我怎么了,我昨晚初吻都沒了,結果那姑娘一個電話也沒打給我,還裝不記得。”
“”
夏仰聽著他不指名道姓的指責,臉頰泛熱。
她抱著膝蓋,半張臉埋在環著的手臂里,小聲罵“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搞得像是誰強迫你了。”
他說的好委屈似的,誰不是初吻啊。
她還被他咬了呢
段宵聽她碎碎念,忍俊不禁“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有渣女的風范。”
夏仰簡直是第一次聽別人這么形容自己,她和渣女可一點都不搭邊。
“沒想過,那就現在想。”他坐到她邊上的風口位置,兩條長腿一收一放,模樣恣意,循循善誘道,“難道你喜歡那個萬年老二”
這人好像是真閑得慌,居然在這跟她討論起來了。
夏仰聽得荒謬“班長怎么可能。”
“那你后桌”
“我都沒和他們講過幾句話。”
男生指間摩挲著她的一縷發絲,笑了聲“總不能是陸嘉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