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沒有憤怒地去質問伊爾迷的行為,因為那不過是浪費情緒罷了,也不會對事態有任何改善。
她轉而回答了伊爾迷的上一個問題。
“布置嗎的確有要改的地方。”雙手環胸,扶光揚起下巴,輕描淡寫地說,“全部。除了家具,全部都要換掉。”
伊爾迷歪了歪頭。
倒不是舍不得這筆開銷,他只是好奇,扶光到底是哪里不滿意,畢竟屋里的布置都是他親自過目的,確認都是很好的品質。
扶光便微笑著回答“可別人眼中的好不好,跟我最后決定要不要,永遠都是兩碼事。伊爾迷。”
她在間接警告伊爾迷,不要越界。
伊爾迷盯著扶光看了一會兒,倒是沒再冒出什么問題發言,只說等下讓管家把冊子拿過來,讓扶光自己選。
隨后,他又從口袋里拿出兩個小瓶子,遞給扶光。
“紅色的是治愈傷口的,白色的是安眠藥。都是你用慣的那兩種。還需要教你怎么用嗎”
伊爾迷還惦記著扶光頸側的那個咬痕。
他不喜歡扶光的身上留有瑕疵,所以早在天空競技場的時候,就開始相當大方地,向扶光不限量供應了祛除疤痕的揍敵客特效藥。
這是黑心老板伊爾迷,在當時為數不多的、不額外進行收費的服務項目。
也看那個咬痕橫豎不自在,習慣了這樣的模式,扶光很自然地伸手接過那瓶紅色的藥膏。
“這個就行。我現在已經不需要安眠藥了。”
事實上,她遺落在費利市、被庫洛洛沒收走的那瓶安眠藥,也同樣出自伊爾迷的。
在發現扶光有做噩夢的習慣后,伊爾迷的第一反應,是真誠推銷自己的催眠手藝,愿意免費給扶光扎一針,包治百病、煩惱全消。
直到被扶光毫不留情地再三拒絕,他才嘆了口氣,像在看挑食的小朋友一樣,讓管家送來了家里特制的安眠藥。
按內部價給扶光打了七八折。
聯想起自己過去背負的,那一筆疊加一筆的高利貸,扶光又忍不住
捏緊拳頭,瞪了黑心老板一眼。
把免費的藥膏拿到手,她就光明正大地趕人了。
伊爾迷卻不知為何,忽然笑了一下。
他抬起手,想要摸摸扶光的發頂,也理所當然地,只觸碰到了一團空有幻影的虛無。
“你笑什么”扶光警覺。
也沒有因此收手,伊爾迷將掌心虛虛攏在幻影的輪廓上,像獎勵好孩子那樣,繼續撫摸扶光的那頭金發。
“你現在已經不再做噩夢了做得很好,扶光。”
他低垂著眼,唇角挑起,漆黑如深淵的眼睛,也仿佛映入了一點柔軟的光,連語調都染上了不明顯,但也不能忽略的溫情意味。
這是否代表,流星街最先留在扶光身上的頑固刻印,也終于被進一步淡化了呢
伊爾迷很樂意用新的、屬于揍敵客的印記,徹底覆蓋掉那一點污漬。
“考慮得怎么樣了訓練的事。”他切入到下一個話題,“如果你同意,我這邊就可以開始安排了。”
秉著技多不壓身的理念,扶光沒有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