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追慢慢點頭,想起那個在附近的豬肉鋪子安家的黑皮,他似乎是做了屠夫
罷了,先不管這個,且等到霜降那日,他就可以和傻阿瑪團圓啦。
京中,郎善彥一邊維持著給劉太監送藥,一邊等待時機離開,倒不是他不想和秦簡、寅寅一起走,只是若是他們一口氣跑了,太招人眼,本來不知道他家有事的也要知道了。
郎善彥留在京城,就是為了給妻兒殿后,方便他們先跑遠。
他和家人約好,霜降之前去津城,時日接近,他心中已打定主意,不拖了,提前走吧。
深夜,他獨自在家中收拾行李,幾件衣物,一點金銀,書房中的醫書還有大半,這些都是寅寅已經倒背如流的,先送去津城的那批醫書則是那孩子沒背完的,也
就十來本。
他掃了一眼書架,輕笑“這孩子背書比我當年厲害多了。”
但就算是兒子背好的書,也得放箱子里一起帶走,畢竟寅寅日后若要收徒、生孩子,這些書也派得上用場。
院門再次被急促地敲響,和劉太監、梔子姐這些熟人敲門的節奏不同,劉太監總有幾分不疾不徐,梔子姐的敲門聲則沒這么大的力氣。
郎善彥心中警惕,直接將裝衣物干糧和金銀的包袱往身上一甩,準備從后墻翻墻跑。
墻外傳來郎善佑的聲音“大哥,是我”
郎善彥一頓,將包袱扔床上,用被子蓋了,去開門“你來做什么”
郎善佑擠進院門,將大門一關,語速極快道“哥,郎世才發現你做出了可以防治炎癥的藥,他正糾集了鈕祜祿家的老老少少,準備拿給大嫂上族譜這事為藉口,好把你騙回家,你千萬別去,他們沒安好心,是要搶你的方子這是二哥聽來的,我借口說喝酒來給你報信,你千萬別去啊還有,趕緊找那個劉太監給你周轉,只有宮里的人才能鎮住鈕祜祿家了。”
郎善彥一怔,心中升起巨大的荒謬感。
他喃喃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我只想治病救人,做出更多救命的藥,如何就落得如此艱難的境地若這些都是世道的錯,這世道的問題也太大了些。”
但郎善彥是不可能去找劉太監的,他只能說“老三,你先回去吧,我自有安排。”
郎善佑走的時候還很憂慮“哥,你可一定要戒備著鈕祜祿那幫人,族里好幾個爺爺抽了大煙,還有那好賭的,正瘋了一樣到處找錢,你別被他們騙了”
“大煙”郎善彥心中一驚,“郎世才沾了沒有”
郎善佑不說話,郎善彥看他的表情,便什么都明白了,他氣道“你還來管我,我看你才該快些收拾東西跑掉。”
他從包袱里抽了幾張銀票,拍到郎善佑手里“你和老二該跑也跑,朝廷已搖搖欲墜,郎家也是如此,趁早脫身,免得遭連累。”
郎善佑低頭,鼻子一酸,訥訥喚道“哥”
“快走南下北上都好,就是別留在這是非之地。”
送走三弟,郎善彥明白,津城的濟和堂恐怕也不能開了,就怕七蛇丹的消息擴散出去,招惹賊匪惦記,看來還得盡快去和簡姐、寅寅匯合,帶著他們避到興安嶺里去。
至于老二、老三和他們的娘王氏,郎善彥是真的管不動了,他自身難保,只希望郎善賢能支棱點,護住母親、妻子和兄弟。
如此一想,郎善彥回去拿了包袱,準備去道濟醫院的地下室藏一晚,明日清早就出城。
只是拿了包袱走出去不遠,一隊官兵就迎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