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運氣爾。”顧云亭那張溫潤出塵的面上浮起了幾絲淡淡的笑容,一副端正肅雅模樣。
恰好一位丫鬟端酒而來,顧云亭隨手拿起一杯,敬了在場的同僚們。
一杯冷酒入喉,便一路燒出灼熱的一條線,這杯酒異常的辛辣,讓顧云亭的腹腔都跟著微微燙燒起來,連頭腦都有一瞬間的發暈。
一旁的丫鬟匆忙扶住他。
顧云亭只當自己飲多了酒,未曾想其他,微微混沌的任由丫鬟扶著一路行到了客廂房中醒酒。
他這一路行過去,人像是踩在棉花上,頭腦越發昏沉,一個丫鬟險些攙扶不動他。
他們也沒有走遠,而是直接轉過廊檐,行了不過百步,進了花園旁邊的客廂房中休憩。
丫鬟則一路小心地從后窗上翻了出去。
顧云亭被丫鬟攙扶著扔到床上的時候,只覺得身子一陣無端燥熱,奇異的感覺游走全身,與此同時,一個柔軟的身子緩緩蹭到了他的懷抱中。
失去理智的男人變成了被支配的野獸,短暫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外面的賓客,忘記了自己的女兒,而是沉浸在了這潮濕氤氳的愛事中。
與此同時,顧府花園中,盛枝意正在與幾個夫人坐在樹旁閑談。
有位與盛枝意一直不大對付的夫人不懷好意的講道“顧夫人,聽聞您大兒子前些時日連科考都沒去,可是生了什么事哎呀,可將你氣壞了吧。”
這夫人喚李夫人,以前與盛枝意便幾次拱火,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個奚落盛枝意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
盛枝意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只道“孩子們各有各的性子,我們做長輩的不必擔心,左右我父能給他求個蒙蔭,不去科考也無礙,倒是聽聞你兒子這些時日常去小倌館,你倒是要看緊些,免得叫你夫家絕后,你婆母說不準要將你這個做主母的趕出門呢。”
李夫人面色頓時鐵青,還未等反駁,便聽見遠處突然喧嘩起來,眾人起身去瞧,便見客廂房起了一場大火。
客廂房距離花園不過百步,花園里的賓客幾乎都能聽見客廂房中歇息的賓客傳來的尖叫聲。
花園賓客的注意力全都被客廂房吸走,一群人都忘記了這場宴會真正的主角是顧婉玉。
當時顧婉玉正滿懷斗志的準備上臺,結果發現所有人都去看那一場火災了,她心底里委屈,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還要做出一副關懷的模樣,行至最前方去、隨意拉了個丫鬟詢問道“這客廂房中是什么人”
顧婉玉知道很多夫人們都在看,所以她刻意擺出來一個主人公的模樣,安排丫鬟疏散人群,又叫小廝去打水,先來救火。
一旁的夫人們瞧著顧婉玉這幅游刃有余的姿態,不由得贊嘆道“到底是顧夫人養出來的孩子,有顧夫人的風姿。”
這樣的氣度,只有出身好、養在主母膝下、受過主母嚴苛教養的姑娘才有。
盛枝意聽見這些夫人們發自真心的贊嘆,唇瓣勾起一個譏誚的弧度,道“隨手養養罷了,比不得李夫人的膝下的庶女聽話。”
一旁的李夫人聽的銀牙緊咬。
這盛枝意記仇極了,偏一張嘴毒的厲害她膝下的庶女遠不如顧婉玉優秀,木訥的像是門口的樹,透著麻木的文靜,盛枝意夸那庶女聽話,不過是在反諷李夫人不會養女兒罷了。
李夫人正惱著,前頭的顧婉玉正好站在了起火最厲害的地方。
這是一間廂房,門窗都關著,里面的人一直不曾出來,而起火點顯然是從這間客房的凈室中燒起來的。
這處廂房的門被人從里面緊鎖著,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在做什么。
顧婉玉左右掃了一眼,心知后面的夫人們都在看她,她必須做出個樣子來,給人瞧瞧她的膽量和能耐,所以她咬了咬牙,命人撞開這廂房。
她也是為了救人,里面的賓客一定會原諒她的冒犯的。
而親自替她撞門的則是聞訊而來的顧乘風,顧乘風生怕顧婉玉受委屈,所以出事時,親自幫顧婉玉沖在最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