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玨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聽說小姑娘幼年身子弱,是靠著施針喝藥泡著長大的,不敢想象,她這般怕疼的人,是如何忍過來的。
盧媽媽去前院對賬,以及安撫姓陸的客人。
他只得半步不離地守在病榻前,她昏睡著藥喂不進,急得幾個丫鬟團團轉,他就掰開她的唇瓣,一勺勺地喂進去,沒成想這般粗俗直白的行徑,還真將藥灌進了大半。
如此守了一日,姜幼宜的燒才退了下去。
隔日又是個晴天,初春的天亮得越來越早了,檐下的鳥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姜幼宜是被熱醒的,只覺得渾身睡得又軟又麻,好似被什么重物給壓著喘不過氣來。
她艱難地睜開眼,就著昏暗的燭火,發現自己身上竟蓋了三床衾被
難怪她做了一宿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噩夢
屋內靜悄悄的,窗外的天剛蒙蒙亮,聽這動靜只怕連院中灑掃的丫頭都還沒起來。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鉆進玉姐姐的被窩,安心地睡著了,后面便一直處于半夢半醒間,她好像是病了,渾身燒得厲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從她餓得咕咕叫的肚子看來,應當是睡了挺久的,她閉上眼努力地想再睡一會,可昨兒睡得實在是太多了,怎么都睡不著。
但這會起來,會影響吵著別人睡覺的吧。
她糾結了許久,像烙餅似的在床上輾轉反側還是睡不著,不能吵著別人,那她自己去桌上找找有沒有東西可以填肚子總行吧。
如此想著,便小心翼翼地掀開衾被坐起,等輕手輕腳地下了地,才發現沈玨竟沒睡在地上,而是只手撐著下巴,就這么坐在炕上睡著了。
她的腦海中隱約浮現出,玉姐姐給她擦臉換衣裳,小聲安撫她的畫面,那份令她安心的感覺就仿佛娘親一般。
玉姐姐是為了照顧她,連覺都沒能好好睡吧。
姜幼宜立即升起些許愧疚之色,她見沈玨只披了件單薄的外衫,面色有些憔悴,立即也不覺得餓了,從床上扯了條薄些的毯子,壓著腳步像做賊般緩慢地挪過去。
她動作輕緩地將毯子展開,盡量不發出聲響蓋在了他的肩頭,期間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把熟睡中的人給吵醒。
等一切都做完,沈玨也沒有醒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助她,竟是格外得順利。
姜幼宜在心底暗暗夸了自己一句,微微仰起頭,恰好對上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
玉姐姐可真好看,就算他臉上多了道疤,也絲毫不影響他的好看,反而多了幾分破碎感,讓他看著不再那般無所不能,遙不可及了。
即便已經看過無數回,她還是會忍不住盯著看,那是種不由自主被美好事物所吸引的本能。
更何況,玉姐姐不止好看,還待她極好,雖然嘴上總是兇巴巴的,也愛板著臉不理人,可她知道,玉姐姐是嘴硬心軟。
自從娘親不見后,玉姐姐是待她最好的人。會護著她為她出頭,搶回屬于她的寶物,小到一朵珠花一本冊子,那些在旁人眼里不值一提的東西,他都會認真對待。
她最最最喜歡玉姐姐了。
姜幼宜想起自己幼時,那會娘親還在,每每她想表達歡喜與親昵時,便會在娘親的臉頰親一下。
她剛這般想著,身體已經做出了最直白的反應。
她微微彎下腰與他的眉眼平行,而后歡歡喜喜地將唇瓣貼了上去。
在溫軟的唇瓣觸碰到他臉頰的一瞬間,那雙緊閉著的眼眸陡然睜開,他的雙眸幽深得嚇人,似乎還燃著火。
“姜幼宜,你在作何。”,,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