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宜非常難得看懂了他的眼神,揮了揮手就讓禾月帶人先下去。
禾月看著這個陌生的少年,有些擔憂,這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姑娘是不是太過心大了
但她一向是主子吩咐什么她就做什么,雖覺得不妥,也沒多說什么,就帶著人出去了。
等出去后,又越想越覺得不對,糾結一番,小跑著去敲了旁邊那扇的小門。
“阿玉,你醒了嗎”
屋內,等人都退了出去,陸書衍才壓低聲音道“姑母其實是個苦命人。”
陸國公是跟著新帝一同打江山之人,起事之前也不過是個普通地方氏族,陸舒然是家中嫡女長得好看,性子也文靜大方,婚事自然是不愁的,還未及笄就說定了好友家的長子。
兩家交換了庚帖,就等她及笄后成親,沒成想那人想成親前立份戰功,跟著父兄上了戰場。
而后回來的便是他的尸骨。
這親事自然是沒成,兩人雖未拜堂,陸舒然還是愿為他守孝三年。等到三年后再挑選親事,這回陸國公就給女兒挑了個讀書人,不必上戰場總不會出岔子了吧。
沒成想,對方三年后高中了榜眼,被大官相中榜下抓婿給抓走了。好在有了前一個的例子,兩家沒急著換庚帖,但這到手的榜眼又丟了。
第三回,陸家也放低了要求,只要是家世清白待自家姑娘好,身份上差點也無妨,入贅到陸家也是可以的。
就相中了城內一個富戶家的小公子,這會他們親自盯著人,絕不讓他半路被人給劫了。
好死不死的,就因這盯得緊了,讓那小公子不自在起來,生怕以后的日子也天天要受人監視,哭著喊著齊大非偶不肯娶,甚至還不慎落馬摔成了個殘廢。
這幾年來還有第五回第六回,如此折騰陸舒然都二十五六了,恰好陸家隨新帝起事成功,被封了陸國公,那這親事就更不能隨意應付了。
上門求娶的人倒是不少,可來者不是歪瓜裂棗,就是家世寒微,如今他們的身份已然不同,再找個寒酸的女婿,可是要被全京城笑話的。
一來二去,眼看陸舒然過了年就要二十七了,外頭都說陸家姑娘克夫,陸家終于急起來了。
恰好過年時到姜老太太這個外八路的親戚家走動,聽聞姜承年一直不曾續弦,兩家就動了念頭。
雖說是續弦,姜承年也不過大她十來歲,且鳳陽侯府的身份擺在這,他自己亦是相貌堂堂,府內的姬妾也不多,又是七拐八繞的親戚,嫁過去總是不會吃虧的。
陸舒然這些年來一次次有了希望又都是失望,本已經打算青燈古佛了卻殘生了,可她又架不住父母兄長的勸誡,她若真的出家,陸家的臉面便真的要丟盡了。
她才不得不觍著臉上姜家相看,她也打定了主意,若這次還不成,她便絞了頭發去庵里做姑子。
“姑母對你是沒有任何惡意的,也不想搶走誰的任何東西,若你真的不喜歡她,或是無法接受她,也無妨,她也不過抱著希望再來試一次。”
姜幼宜除了文章最愛聽話本故事,沒想到看著如此漂亮的姨母,經歷竟比那些故事中的人物還要坎坷。
她一時有些心軟,這可如何是好呢。
見她這般糾結,陸書衍急忙起身道“幼幼,你莫要誤會,我不是來逼你接受姑母,也不是要讓你同情她,只是想告訴你,姑母她不是個壞人,她也沒有要怪你的意思,你切莫有負擔”
他站在榻前,身影將床榻上的小姑娘徹底覆蓋住,還想再解釋兩句,就感覺有只如鷹爪般尖銳的手掌擒住了他的肩。
將他用力地往后一扯,就聽清脆的咔嚓一聲,竟生生將他的胳膊給拽脫臼了。
來者陰沉著眼,看著他猶如看一具尸體般,聲音陰冷地道“離她遠點。”,,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