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謝柏彥抬起手里的水杯,虞清雨清晰地看到他手中的杯壁微微在掌心輕轉。
他是換了個角度喝的。
虞清雨面上的神色淡了下去,原本的心虛慌亂,已經蕩然無存。
“那你先睡。”她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我突然有點事情要忙。”
淡漠冷清的面容沒有半分波瀾,謝柏彥只是揉著額間,聲線中帶著幾分疲乏“若是真的不想在這里睡,九龍塘的別墅前些天剛剛翻修好,我們可以搬到那里住。”
虞清雨的腳步頓住“翻修”
謝柏彥簡單提醒“婚房。”
是謝家為兩人準備的婚房,之前提親時謝夫人也有說過,從布局到裝修全部按照虞清雨的喜好重裝。設計圖她看過,簡單提了幾個點,便再未關心。
“那套別墅有停機坪。”長眸定在她面上,謝柏彥又淡淡添了一句。
虞清雨眼睛一亮,短暫心動了一下。
但又很快察覺到不對“等一下,我們”
她好像剛剛理解錯了,不是她自己,是她與他。
“所以謝太太還是打算分居。”如玉的骨節輕輕摩挲過腕子上還殘留的紅印,聲音中帶著幾分繚繞逼下的涼意。
“我沒有。”她很快回答,沒有一絲猶豫。
謝柏彥半躺在床頭,深色的睡衣和暗昧光線融為一體,充溢的矜貴傲然,明明是淡漠的聲音,卻讓人聽出幾分咄咄。
“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達成共識。”
聰明人之間,向來不需要將話說得那么明白。
謝柏彥是,虞清雨也是。
“還是謝太太吃過我的晚餐,就準備翻臉”視線微抬,幾分肅然混在夜色之中。
語調從容不迫,冷聲跟著壓下“抱歉,謝太太,我沒有離婚的打算,也沒有分居的打算。”
幾句話說得她面色微燒,虞清雨抿著唇“我也沒有。”
心下涌上幾分奇怪的情緒,她的目光遙遙望過去,在謝柏彥的面上細細探尋,卻未尋到一絲端倪。
他的神色一貫沉淡,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好似一只被設計好程序的鐘表。
規律又守舊。
虞清雨拿起掛在衣架上的披肩,思忖幾秒,偏過臉去瞧他,精致側臉帶著幾分譏誚的笑意“謝柏彥,是商人的腦子都習慣思維跳躍舉一反三嗎”
“我沒打算和你分居。婚都結了,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表情還算是平靜,只是調子夾槍帶棒的,攻擊性滿滿。
這日子怎么都能過一過,就看想要怎么過了。至于現在,也輪不到她來挑。
唇角彎起涼涼的弧度,虞清雨笑“謝先生,我以為我們之間這種最基本的信任還是有的。”
謝柏彥眉心淺淺折起“那你現在”
“我只是有工作要忙。”
“哦”
虞清雨眼睛頓時瞠圓,質問“你這個眼神是什么意思難道我不能有工作忙”
“我好像什么都沒說。”
謝柏彥重新躺回床上,雙目已經闔上,音色間帶著幾分怠倦。
“我又不是什么只會花錢的大小姐,難道不能有一點自己的事業要忙”虞清雨抱著雙臂,對于謝柏彥的反應甚是不滿。
謝柏彥沒睜眼,寡淡的嗓音輕聲落下“二樓拐角處第一間是書房。”
虞清雨鼓了鼓嘴,只覺得一腔悶氣無處宣泄。
半晌,是更冷漠的一句
“謝太太,我明天的飛機是七點。”
面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