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最初社學設在你們的大柳村,也不知新社學中,可曾有大柳村的學子”
“我便是。”
王余站了出來,他垂下眼,掩住了微紅的眼圈,這是他第一次說出自己的籍貫,以往在社學他亦不敢說出自己的出生地。
“我很感激,社學的先生們有教無類,給了我入學的機會。我,我也沒有想到,原來并不只是我們的原因”
王余不由得失聲痛哭起來,劉銘等人紛紛安慰起來,雖說當初大柳村社學之事讓他們提起其便牙根癢,可他們與王余朝夕相處這么久,又豈會不知他的為人品性
而就在眾人漸漸沉默之際,容真看著徐韶華,冷淡道
“縱使如此,那又如何重設社學或許可以說明一點兒問題,但是如今時隔十五年,這才重新設下社學,未嘗不是因為你們瑞陽縣嚇到了大人們的緣故”
容真說到這里,已經顯出了幾分執拗,唐清連忙攔住
“別說了,容同窗”
而徐韶華卻隔著人群看向他,燈火重重,映的少年眼眸璀璨,流光溢彩,卻見少年語氣平靜道
“你錯了。社學在此時重建,恰恰是朝廷,是圣上對我泰安府的看重。”
徐韶華隨后拱手沖著京城方向行了一禮,這才朗聲道
“你可知去歲是什么日子”
隨后,徐韶華不等容真回答,便直接道
“去歲是圣上親政之年,若是你們有心去查驗,便會發現社學從當初的五十座走到現在,并非一日促成。
乾元十年后,社學的建立并不曾如最開始那般大規模建設,此間原因我不做贅述。
然,至先帝龍馭賓天之后,社學便停在了那六百三十座。
而我瑞陽縣,便是那第六百三十一座。”
最后一句話,徐韶華說的輕之又輕,仿佛吐息一般,可是卻又那樣真切的回蕩在眾人耳邊。
“這說明什么說明朝廷、圣上從未因為那些不足掛齒的小事放棄過我泰安府
而圣上,也將秉承先帝遺志,終有一日,讓我大周社學名副其實起來”
“好”
徐韶華這話一出,眾人不由得呼吸一滯,下一刻不知是誰叫了一聲好,一時間,掌聲雷動,幾乎可以掀翻整個客棧的屋頂。
即便是有住宿的客人,也在這一刻不由得從二樓探出頭來,看著大堂發生的一切,忍不住拉著小二打聽。
可眼前的盛況并未讓徐韶華的表情有所改
變,他只是緩緩的掃視過在場每個人的臉,聲音微沉
“今日,諸君與我同在一舍者,皆為我泰安府之學子,他日鄉試之時,我等亦皆為泰安府之學子。
我等同出一府,同飲一源之水,同食一地之米,同鄉之誼豈可辜負”
徐韶華隨后沖著眾人拱了拱手
今日某之一言微薄,望諸君共勉。”
隨后,徐韶華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大堂。
從當初在劉銘口中聽到了關于社學之事的種種,他便揣測這次前往府城之行只怕并不順利,這便早做了一系列調查。
沒想到,這才來的第一日便用上了。
徐韶華這一走,仿佛帶走了整個聚會的靈魂,容真有些失魂落魄的坐了下來,唐清擔憂的看著他
“容同窗,你還好嗎”
“唐同窗,我真的錯了嗎”
容真喃喃著,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那雙除了筆繭外更有諸多傷痕,繭子的手。
無人知道他這一路走上來有多么不容易,而他卻在看到新社學后,心里嫉妒的藤蔓瘋狂滋長。
若不是瑞陽縣,若是社學早早落成,他何至于這般勞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