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抿了抿唇,他讀史多年,只能緩緩道
“史筆無情,唯有英豪可得半點筆墨。我等只是墨中一粒灰罷了,終是成墨不成字。”
隨后,唐清攙扶著容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其余學子今日聽了徐韶華一番話后,皆有所感悟,也都紛紛離席。
而安望飛等人,卻是最后離開的,無他,實在是王余哭的不能自己。
瑞陽縣如今被其余諸縣排擠的有多么厲害,那么他作為大柳村的孩子被瑞陽縣排擠的便有多么厲害,甚至過猶不及。
他能有今日,乃是父母親托了好幾層關系,這才讓他小小年紀便開始啟蒙讀書的。
可到了今日,他才是真真正正,可以光明正大見人了
“好了,王同窗,莫哭了,都過去了。”
安望飛想,王余此刻的情感他最能體會了,不由得勸了勸,而王余緩緩止住了眼淚,哽咽道
“是,都過去了。我得去替我同村的學子向徐同窗道謝才是今日之后,我們終得清白了”
隨后,眾人忙攙扶起王余,朝客棧廂房而去。
與此同時,客棧斜對面一架平平無奇的青篷馬車內,袁容單手支頤,正在翻看著一本古籍。
他素來是知道客棧學子聚會之事的,其余諸縣對于瑞陽縣的排擠他亦是明白,可此事若是當初先帝在緩兩年后重設社學倒也不至于如此。
可偏偏,這一等便是十五年。
十五年,足夠一個少年意氣消沉。
十五年,足夠一個家庭門庭凋零。
十五年的光陰,讓諸縣對于瑞陽縣的隔閡越來越大。
故而今日聽到瑞陽學子進城的消息后,袁容顧不得休息便讓人套了車匆匆趕來,生怕發生什么沖突。
這些,可都是本次府試的好苗子,他們泰安府的文氣本就不豐,要是折上幾個他怕是心疼都來不及
卻沒想到,他來的時候,客棧里頭雖然還有些吵雜,可卻并不過分,袁容不由得停下腳步,讓侍從前去打探。
不多時,隨著客棧里的學子散去,侍從也終于回來了。
這侍從記性頗佳,把方才聚會上所有人的一言一語都復述了一句,袁容聽著聽著,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等聽到侍從說完那句“望諸君共勉”后,他直接一拍大腿
“好”
“說得好”
袁容忍不住喝彩,但等反應過來當事人不在眼前,不由意猶未盡的喃喃道
“沒想到,困擾本官多年的事兒,竟然能被這學子三言兩語便破了。
最重要的是此事若是傳開,只怕是圣上處也要記他的好。可知他的名姓”
那侍從一板一眼道
“回大人,那學子并未自報家門。”
“那他日,本官豈不是錯過他了”
侍從聞言,抬眼看了一眼袁容,搖了搖頭
“不會的,大人。他生的實在好看,大人定能在人群里一眼認出他的。”
袁容“”
他倒是要瞧瞧那學子有多好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