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恩寺大雄寶殿。
吳求道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漿糊一樣,渾身上下都酸軟無力,眼皮沉重得好像被膠水黏住了一樣。
他雖未醒來,卻還有隱隱約約的呼喚聲。
“小兄弟小兄弟”
吳求道感到有人將自己扶了起來,還給自己喂了一點清水。
不對,這一切怎么如此熟悉
“啊”他猛然醒來,想起了剛才被天狗撕咬的凄慘死狀,以及天女接引的臨死幻覺。
我去,天狗分尸也太疼了吧,下次我絕對再也不用這招了
“小兄弟,你沒事吧”一個白衣青年道士的臉突然鉆進了吳求道的眼簾,他清逸的俊臉上滿是擔心的神色,赫然便是白日里前來拜訪妖道的純陽子。
吳求道可能一時對道士打扮的人有了tsd,嚇得直接往后退了好遠,發現自己身無寸縷,又嚇得捂住三點。
“小兄弟,你不認得我了嗎”純陽子說道,“我乃昆侖派修士純陽子,俗名呂巖,追查川民失蹤一案而來。小兄弟不用擔心,捉你們來此的鉤提子師兄,已經仙逝了。”
吳求道環顧四周,大雄寶殿里有幸存的藥人在哀嚎,但更多的是滿地的殘肢斷臂,和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他不由惡心地嘔出了黃色的酸水。
道士呂巖給他拍拍背,見他暫時并無性命之危,便起身救治其他傷者去了。
吳求道擦干凈嘴,隨地找來一件完整的麻衣披在身上,默默跟在呂巖背后幫忙做些端水、擦血的下手工作,中間還是忍不住吐了幾次。
雖然他仍不覺得自己跟那妖道同歸于盡的做法有錯,畢竟這些藥人本就是要死的,自己只是提前了一點時間,但眼見著他們苦挨傷痛的模樣,心里也是頗有些不落忍。
等呂巖將所有重傷藥人都清創喂了丹藥以后,他聚攏了剩余6個傷勢不重的幸存者,開始詢問來龍去脈,拼湊出了整起事件大概的經過。
原來這妖道鉤提子,原本是個正經修行者,師拜青城山丈人洞,與純陽子呂巖的昆侖派同屬道門分支無上妙真道,互相也曾見過幾面,多少有些香火情。
與鉤提子之前自述的經歷不同,純陽子所知的是他從師弟玄真子手里偷學到了龍蹻經,但研讀經書時未能堅守靈臺,心智為大道污染,竟不知不覺入了魔障。
三年前,他出門云游以后,便再無人得知他的消息。
接著便是這兩年,川蜀鄉民失蹤案層出不窮,成都府臺衙門卻一直束手無策。
純陽子呂巖便是察覺此事,一直在各地奔波追查實情,聽說眉山郡龍泉山附近有和尚報案強梁占了寺廟,便順便過來看看,是否有川民失蹤案的線索。
呂巖所知的部分只到這里,接著幾個藥人開始講述自身經歷。
這些藥人大多是生來便具身異,鄉間多以祥瑞或異象視之,在十里八鄉多少有點名氣,都是突有一日,或是碰上游方道士問路,或是遇到天上妖風來襲,總之眼前一黑就被關到了地牢。
每個藥人被關的時間都不一樣,最長的有達一年多的,藥人平日里不但要為妖道做些搗藥撣塵的雜役,丹成之后還得替他試藥,這都是連吳求道也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