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肉蟲們將那東西搬到最前面時,科其才發現那是一個投影器。
隨著滋滋的兩聲,一個男人的虛影出現在走廊上。
男人穿著一身純黑的西裝,胸口處還別著一朵嬌艷的玫瑰,他戴著白色手套,雙手交叉,腳下是錚亮的皮鞋,穿著一絲不茍,脖子以上卻空空如也。
男人帶著電流有些失真的聲音通過投影器的擴音部分傳出來,那是科其從未聽過的小心翼翼,輕柔而謙卑,光是聲音就能讓人想象出他說這句話時卑微到塵埃里的身姿。
“您可憐的信徒們,終于得以來到您身邊。”
他幾乎是詠嘆著說出了這句話,粗重的喘息在走廊回蕩,高昂的音調就幾近破音,但那已經是他能壓抑得最平靜的吶喊。
沒有人能理解他的狂熱。
但它們可以。
兩只大肉蟲開始不安的擺動身體,它們似乎終于發現了什么,張大了嘴巴發出人類聽不見的尖叫。
是祂是祂是祂
剎那間,細小的肉蟲也張開了嘴巴,發出如出一轍的吶喊
要見到祂
李圓圓聽不見它們那比海浪還高昂的嘶吼,卻能清楚的看見這兩只大肉蟲張開嘴巴后,所有細小的肉蟲猛地支起了身子,它們停止了所有的動作,整齊劃一到恐怖的對著304的房門張開了嘴巴。
那是比任何軍隊都要默契的動作。
仿佛一瞬間它們被同一個意識接管。
正因為它們的無聲,才讓這一幕更加令人震撼。
人類看不出它們靜立姿態下齊聲的贊頌。
祂是最崇高的無人反對。
祂是最偉大的它們贊頌。
所以它們陷入了煩惱我們能獻于祂什么
男人的聲音替它們回答了這個問題。
全部
他的聲音像來自遙遠的彼岸,即使沒有擴音也遙遠得有些飄渺。
祂給予了我們一切
我們也應當還予我們的一切
如何還予自然是回到誕生之地,重新與祂融為一體。
還有眷屬在猶豫,他說我們總是會回到祂的身邊的,不過時間長短。
這個回答徹底說服了它們,于是它們主動奔向最大的那兩只肉蟲。
無數細小的肉蟲如潮水主動涌入最大兩只肉蟲的嘴里,它們如獻祭般莊重,詠嘆著祂的贊歌,狂熱的奔向死亡。
直到最后一只細小肉蟲被吞下,被硬生生喂大的肉蟲看向了另一只更小體型的肉蟲。
在它的默許下,那只肉蟲生吃了另一只肉蟲。
直到吃完最后一口,那只肉蟲才終于停下,而它臃腫的身體已經不允許它挪動那怕一步。
它垂下頭,開始變得僵硬,尖利的嘴里吐出的卻是潔白的絲,就這樣蜷縮著化作一顆潔白的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