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他們,李圓圓將自己和盧卡斯綁的很牢固,但躍遷的顛簸仍然讓她眼前陣陣發黑。
躍遷需要十秒,可他們不知道那群怪物會不會給他們十秒。
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十、九、八……
有眷屬看見了這個小飛船,歪著頭想抓過來仔細瞧瞧。
七、六、五……
黑色的河水在飛船頭頂浮現,馬上就要傾瀉而下。
三、二、一……
就差一秒!就差一秒!!
伊小小死死咬著嘴唇,他是真的不甘心。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鯨鳴為他們爭取到了這一秒鐘。
“嗡——”
龐大的鯨魚自黑河中一躍而出,遮天蔽日的身軀比黑河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因此不是它跟著河流,而是河流跟著它。
它換了個方向,讓黑河與飛船插肩而過。
并非有意搭救,只是恰逢它無聊的翻身,才從這壓迫下撿回一條命。
這是一只極美的鯨魚。
它背部呈蔚藍色,肚皮雪白雪白的,搖曳的尾鰭在星河中擺動,恍若攪動星河的魔法棒,周身帶著細碎的光點,這些光點形成層薄薄的紗籠在它身上,如夢似幻,如影隨形。
如黑珍珠般純粹清澈的眼睛占據了整個觀景窗,它好奇地打量著飛船中渺小的人類,看著他們在自己面前消失也不生氣,只是疑惑地嗡鳴了一聲,隨后轉身加快了速度,朝著星穹繼續前進。
…………
“嘩啦——嘩——嘩嘩——”
紅河憑空出現在半空,漆黑的鴉羽從半空中落下,落進一只潔白的手掌中。
系統中,屬于盲的那張圖鑒再次發生變化。
那個曾親手斬下神明頭顱的狂信徒,如今徹底拋卻曾經的身份,化作祂忠實的殉道者。
沒有了教堂,亦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屬于盲的圖鑒上只剩紅與黑兩種顏色。
穿著黑袍的男人瘦長如鬼魅,如血鮮紅的長發垂落至腳腕散落一地,落地的長發完美融入背景的黑色,乍一看宛若蜿蜒不息的河道,他微微仰起頭,光線匯聚在他上半身,讓人能清晰的看到如水般不斷流動的暗紅色線條是如何描繪出他臉部輪廓,可偏偏臉上的五官又模糊不清,好似千變萬化,這種既模糊又清晰的矛盾大大增強了他的非人感。
他拋卻了屬于命運的一切,真正成為了自己。
最先感受到盲變化的是彌忒狄托,冥冥之中若有若無的聯系被無情的斬斷,從此再也感受不到分毫。
直到此刻,彌忒狄托才真正將盲當做一個獨立的人。
祂收斂失態的錯愕,重新變回了面無表情,但仔細看去,卻能發現祂璀璨金眸底復雜的神情。
另一邊,盲打量著手中的鴉羽,他有些嫌棄地嘖了一聲,不用看他都能猜到某個討厭的家伙此刻肯定在吾主身邊大獻殷勤,心底的嫉妒叫他發瘋,卻還是壓下心中的不忿,擡手將這根將鴉羽插入右耳的發絲中。
輕飄飄的鴉羽仿佛與他融為一體,任由半空的風如何狂獵都固定在那個位置紋絲未動。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的彌忒狄托,紅色的河流從背后飛速竄出,似一只只利箭迅速鎖定了彌忒狄托。
盲模糊的唇角勾起一道明顯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