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吃掉,也不能代替他,無聊的眷屬甚至開始和這個人類對話,但說的大部分話在衛橋聽來都是一段沒有邏輯的囈語,比起這些支離破碎的囈語,衛橋更在意的是面前這個幻象。
一個充斥著扭曲怪物,連爭斗的理由都顯得匪夷所思的斗獸場幻像。
為什么說是斗獸場呢?
在這個僅靠點點星光照亮的空間里,被一道裂縫分為了里外兩個世界。
裂縫里是一座碩大的橢圓形建筑,風格很像科技側文明里記錄的“意大利角斗場”,場內是密密麻麻的怪物,它們就像一頭頭野獸相互廝殺。而觀眾席上坐著的也都是各種扭曲的怪物,聽不懂的囈語和嘶吼在這個斗獸場里回蕩。
如果有比賽“選手”太過興奮,過長的觸手甩了出來砸到觀眾席,也會將一批幸運觀眾砸成肉泥,血腥的一幕不但不讓它們害怕,反而更加興奮,甚至直接從觀眾席跳進去,成為混戰中的一員的現象屢見不鮮,而被砸壞的場館眨眼間就會恢復原狀。
場內死去的怪物會成為活著怪物的食物,它們與其說在爭斗,不如說在互相吞食,直到場館內只剩最強的怪物,坐在觀眾席最高最特別的七位“貴賓”就會下場,要么直接把它吃掉,要么碾碎它。
相比起里面的混亂,裂縫外面和平的簡直不像樣。
那條一臂長的裂縫就明晃晃懸掛在斗獸場上方,只要一仰頭就能見到潔白整齊的餐桌,看不清臉卻穿著得體的侍從,還有那最為遙遠卻存在感最強的不知名客人。
起初他以為這里的怪物都是被迫廝殺,可在兩位“貴賓”跳進斗獸場時,一切都朝著詭異的方向發展了。
那兩個“貴賓”——或者說邪祟互相撕咬,直到其中一個將另一個殺死并吃掉,活下來的邪祟氣息變得更強大,當場長出一雙翅膀向著縫隙外飛去。
在它即將飛出去時,一柄黑色長槍將它刺穿,然后那雙無比熟悉的手出現,硬生生在怪物身上刨出了一塊血淋淋的肉。
衛橋以為它會生氣,會憤怒,會和男人打起來,可沒有,什么都沒有,它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傷口,笨拙地搖了搖頭,抓著那柄標槍,然后——
狠狠往身體里一攪,無數器官碎片隨著它粗暴的動作嘩嘩往下灑落,生命飛速流逝而它卻毫不在意,直到將碩大的身體刺得七零八落,露出里面最柔軟也最鮮紅的那塊血肉。
它指著那塊血肉,臉上是衛橋永遠無法理解的幸福笑容。
男人開口了:“最美味的部位?是了,我要給吾主獻上最好的食材。”
說完,他剜下了那塊血肉,然后放在了雪白的餐盤上。
怪物失去生命的軀體自天空墜落,被一擁而上的觀眾啃食著,而它最自豪的部位卻被端上整潔的餐桌,成為那位客人第一道佳肴。
而面對這樣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他身邊的怪物喟嘆著發出一聲感慨——
【真幸運,我都有點嫉妒了呢】
衛橋忽然意識到,旁邊的怪物并不是在開玩笑。
它是真正,抱著被吃掉的心態,無比期盼那一天的到來。
而在它們之中,已經有怪物忍不住了。
第三位“貴賓”,死于自殺。